听了蓝晓田的建议,王启年皱了一下眉,郭守业的二团沿江布防,手里的机动兵力的确要比其它三个团少。
但是按照王启年的判断,这个仗还没有打到需要团长亲自上阵的地步。
不过他自己从前当基层军官时候就是以作战勇猛著称,这个时候总不好意思去骂别人冲得太快,所以哼了一声就没说话。
蓝晓田倒是知道郭守业的难处,谁也不知道日军会不会开辟第二登陆点,如果郭守业从别的地方抽调兵力投入反击,万一被日军抓住机会再偷袭一次,就不是战线胶着的问题了,弄不好整个二团的防线就得崩溃。
他看着参谋们在沙盘上更换代表两军占领区的彩色小旗,皱眉说道:“日军看起来是准备在太平渡强攻了,二团正面已经出现了两个大队的番号,单靠二团的力量恐怕顶不住。”
王启年摇头说道:“先等一下,郭守业还撑得住。”说完也不解释理由,仍然盯着消息上两军交错的地方发愣。
蓝晓田猜到王启年这是在担心日军佯攻。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担心这一点?
所以他刚才才没有建议将做为机动兵力的第四团顶上去,而是建议部署在北面的一团向二团靠拢,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如果一定要放弃一段防线的话,很显然鸭绿江最北段是最好的选择,日军就算在那里登陆,也会受到黑龙江的三十二师和二十八师的夹击,再加上长春附近的第四师,威胁应该是最小的,只不过这样一来,一个失地的责任是跑不了了。
日军的攻势一下来就非常猛烈,趁着春季江水量少,流速较慢的机会,一夜之间就在江上用渔船架起了三座浮桥,虽然很快就被二十八师师属炮团的重炮炸断,但是在这之前就已经向鸭绿江西岸运送了接近一个大队的兵力,至少在太平渡方向,日军的人枪数量是要超过国防军的,在这个技术兵器各类单一,而且移动不便的年代,很多时候人枪数量就直接代表了火力密度。
蓝晓田身为参谋长,考虑问题当然不能和王启年一样。王启年身为军事主官,掌握的是决断权,无论他想怎么办,蓝晓田都得给他提前准备好方案,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参谋长应该做到的事情。
所以当王启年说要等一下的时候,蓝晓田可没敢真等,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计算怎样配置兵力。
虽然奇袭日军前指的任务得到的褒贬不一,王启年也一直没有明确表示过对这次行动的看法,不过那次回来后,吴畏中校的晋升命令还是一点都没耽误的发了下来。
由此可见,至少二十八师的师一级主官们对于吴畏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吴畏现在算是有点持宠而娇的本钱,和众军官打着招呼,脚下不停,很快就凑到了沙盘旁边。
这里就没有营团级的军官们围着了,毕竟大家都是来听命令的,如果打扰了师长思考战局,或者就只是晃来晃去的让师长大人心烦,回头请战的时候给个小鞋穿那就麻烦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被布置在二线的部队,身处一线的军官们要是敢跑回来,多半要被当做逃兵处理。比如二团的军官就一个都没在场。
二十八师的营团长们大多没有经过正规的军官养成教育,对于战场局势的把握一靠天赋,二靠经验,就算凑上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吴畏仗着脸熟,倒是一点不客气的凑到了王启年身边。
前线的战报当然不会送到特务营去,所以他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战局。
看到沙盘上鸭绿江西岸那一块插满了双方旗帜的地方,吴畏也吃了一惊。
从连绵不断的炮声来判断,日军至少在太平渡方向投入了一个师团级的炮兵力量。
日军师团级的技术兵器数量和等级要比普通的国防军师高一到一点五倍左右,不过二十八师本来就是超编,打俄国人的时候又缴获了不少火炮,虽然重炮运回来不容易,大多落到了三十二师的手里,但是轻型火炮可一点不比日军少。
不过因为日军是进攻方,准备要比国防军充足得多,等到师属炮团开火的时候,日军的炮火已经把太平渡当面阵地犁了几遍,在那里防御的一个连基本上就是这样打没的。
吴畏猜到了日军会占到进攻方的便宜,但是没有想到日军的攻势竟然这样坚决,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在鸭绿江西岸站稳了脚跟。
这可是一件令人吃惊的事情,二团虽然不像一团那样和俄国人打过一场血战,但是也参加了闪击俄军的战斗,战斗力不容小视,想不到居然没办法趁着日军立足未稳的机会抢回阵地,日军的战斗力水平可见一斑。
看到吴畏盯着沙盘不说话,王启年突然问道:“你怎么看?”
吴畏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师座这是在问自己。他在心里腹诽自己又不叫“元芳”,您老装什么火狐狸?
不过师座在这种场合问话,多少也有抬举的意思,吴畏要是一翻两瞪眼,多半连王启年都要沦为笑话,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打起精神来回答。
他这个时候还没有理顺想法,挠头说道:“看起来日军是打算强攻了。”
这个基本上是句废话,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王启年倒也没有失望,又问道:“那主攻方向呢?”
吴畏一愣,立刻意识到王启年话里有话,很显然这是在有意识的引导自己。
他的目光落在沙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