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殿下,是几个拦驾鸣冤的人。”竹染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鸣冤?
轩辕梦眼中泛起一抹疑惑,掀开车帘,目光向跪在马车前几个衣衫褴褛的人看去。
为首的是个女子,女子身后还跪着两名男子及两个半大的孩子,几人皆是灰头土脸,朝着她的方向不停磕头,在女人面前的土石路上,一滩血迹尤为明显。
轩辕梦歪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果真是狠心的女人。”口吻不善的声音从身后传出,一抹紫色先她一步跳下马车,朝那女子走去。
“回来。”淡淡的两个字,没有情绪起伏,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即便早知轩辕梦残忍无情,萧倚楼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
“轩辕梦,你难道忘了自己这次去五菱郡是为了什么吗?”
查贪嘛,她怎么会忘。
“萧倚楼,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你……”他俊颜涨红,两拳紧握,直捏得骨骼作响,指节泛青。
跃下马车,不再理会萧倚楼,轩辕梦将视线投向对面仍在不停磕头的女人。
女人口中不停喊着冤枉,双手高举,头顶状纸,声声泣血。
轩辕梦眉头紧锁,不停在心里做着挣扎。
这桩拦轿鸣冤的事是接还是不接,她一时无法下定决定。
女人看上去似是真的受了极大冤枉,可她身为钦差,沿途有不少官员和侍卫为她开道清场,这女人拖家带口的,是怎么闯过重重关卡来到自己面前的?
而且她才刚刚离开京城,得知自己走访五菱郡的人少之又少,这个女子却好像早就知道她会途经此地,早早等候在这里一样。
这两点实在可疑,她不得不防。
“你要状告谁?”站在原地,她漫不经心地问。
女人没有抬头,只将状纸又举高了一些:“草民要告的,正是当今丞相!”
轩辕梦神色一僵,秀眉高高挑起,对左右侍从道:“这女人疯了,把她拉下去。”
侍从正要执行命令,另一个人影踉跄着奔至女子身边:“谁都不能碰他们!”
作死啊!
轩辕梦太阳穴狠狠一跳,这几个夫婿真是没一个让自己省心的。
“萧倚楼,把白苏带回来。”
萧倚楼一声冷哼,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轩辕梦大怒,“好,你不去是吧?来人,把白苏和那女人一起拖出去,每人重责五十大板!”
“轩辕梦,你的心肠也太狠了吧!就不怕遭报应吗?”萧倚楼气得浑身发抖,白苏却是一脸淡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头疼,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
不用猜也不用去想,这一定是某个觊觎自己太女之位的人设下的圈套,很多事情都太巧了,女人出现的时机,状告的对象等等。是谁在她背后撑腰?又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想置自己于死地?
心头漫上一股寒意,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
太女府后花园内,阳光明媚,菊香四溢。
一身月白锦袍的云锦,闲坐于凉亭内,一边品茶一边捧卷阅读。
他神情专注,似是被书中的内容深深吸引,直到轮椅的咯吱声传来,他才放下书卷,低垂的眸轻抬,掠向凉亭外的男子:“你从不踏足我这里,今日却是为何?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调侃,邵煜霆直视他道,“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
“你说的是我之前派人护送走的那个,还是……”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打断他的话,邵煜霆的语调显得有些硬邦邦。
云锦起身,缓步朝他踱来:“她是我们的妻主。”
冰冷镌狂的笑爬上男子的嘴角,令人心寒,“妻主?云锦,比起轩辕梦,你更让人瞧不起。”
云锦倒是无所谓,似乎不论别人怎么评价他,他都不会在意:“我从来都没有想让谁瞧得起过。”
“所以你甘愿折翼,做她身后的男人?”
“做她身后的男人不好吗?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
邵煜霆冷笑:“你倒是看得开。”
“看得开看不开,日子照样得过,既然已经嫁给她做了他的夫,那就做自己该做的事。”
邵煜霆冷眼朝他看去,语带不屑:“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出卖自己的母亲算是该做的吗?”
“出卖?”云锦笑着摇头:“呵……看来你知道的不少,那个竹染,是你们月影山庄的人吧?”
邵煜霆瞳眸骤然一缩:“云锦,你果然不简单。”
“彼此彼此。”
“和你相处越久,就越看不清你的为人,云锦,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望着逆光而立的文雅男子,邵煜霆向来冷厉的眸竟变得有些迷茫飘忽。
闻言,云锦失笑:“别把我看得那么复杂,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嫁了人一心想平淡然度日的普通人罢了。”
邵煜霆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转过轮椅,朝来时的路缓缓驶去。
他武功尽废,身怀残疾,剩下的余生只能苟延残喘,这府里的勾心斗角两面三刀都与他邵煜霆无关,一个被恨意支配才能苟活于世的废人,又能有何作为呢?
目送邵煜霆离开,云锦重新坐回凉亭,拾起被搁置在桌面上的书卷,再次沉浸于书中的世界,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个女人,轩辕梦的心情沉重得像坠了块铅。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