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天生家也是一个木头做的简易棚子,表面上和其他佃户家的没什么区别,不过去却是井井有条的,被木板隔成了几个房间,物品摆放也是相当合理,和一般的农民家更是没法比了.
以小见大,此人还是有点脑子的,刘白羽心里想着,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抬了抬手,让卢天生表现自己的价值.
“老爷,你可知道,你一开始就走上了岔路?幸亏现在人数还少,扭转方便,否则就……”
危言耸听么,这种人就喜欢这一套,刘白羽也没有什么表情,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老爷待人过宽,这在治世固然没错,在乱世之中,却是,却是……”
“说的仔细些,我时间很紧,没空听你打哑谜!”刘白羽觉得这卢天生和杜光久都是一样的,直来直去最好,绕着圈子说话,费脑子不说,搞不好还会被绕进去,就不值了.
卢天生急忙点头哈腰的满嘴称是,和村口那傲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老爷,自古以来,无论是朝廷君臣,还是佃户东家,第一就是大义名分!现在是什么世道?本县已经算是好的了,路倒还不是几百步就能看到一个?哪一家老爷不是把佃户变成自己家的契约奴?老爷反其道而行之,名分不正这是第一点不对!”
“这好端端的自由人变成契约奴,只怕反而会出乱子。”
“有句话叫快刀斩乱麻!老爷,这自由人的心思多,就说你这几天来要求大家种新种子,学新的农家手艺,这些佃户那个不是阳奉阴违的?”
“这人的思想都是慢慢变化的……”
“老爷,你这句话就不对了,他们不是您开私塾收的学生,而是你的财产,说句难听的话,这些佃户不过是会站着走路的猪羊罢了,对于猪羊,鞭子比什么都让它们学的快!”
这话太刺耳了,虽然刘白羽现代人人平等理念早被明末的残酷现实磨灭了七七八八,但是把活生生的人作为走路的猪羊这种理念,还是让刘白羽接受不了!
于是刘白羽怒极反笑:“卢天生,你说他们是会走路的猪羊,那么你又是什么呢?”
“我是老爷的一条恶犬,老爷让我咬谁,就咬谁!”卢天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先得让我收留你这条狗才行!话说在前边,你这人实在过于阴险,如果不可用,我只能杀掉了!”刘白羽这是实话实说,自己确实需要卢天生这样心理阴暗的人,不过这种人同样需要非常可靠才行,而对于卢天生,自己现在只有深深的疑虑,根本看不到可靠两字.
“信赖是要慢慢积累的,老爷还是先看看我的能力再说吧!”卢天生自信的笑着:
“老爷仁德是好事没错,不过却是用错了人,就说是这些佃户们吧,多是本乡本土的,其他士绅不收留,说明这些人不是本分之辈……”卢天生很不在意的说着,丝毫不在意自己也是不本分之辈.
刘白羽知道所谓的不本分之辈就是有一定反抗精神,如果自己走的是义军路线,这不算是坏事,但是自己现在走的是地主种田路线,却不是什么好事了……抬了抬手,示意卢天生继续说.
“而且本乡本土的,这些人居然连个保人都找不到,可见他们的油滑只怕是刘府家人都是知道的,老爷您没问过而已!”
这个时代,本乡本土的找不到保人,的确是说明人品相当严重,刘白羽发现自己忽略到了这点,不由的脸色一红,示意卢天生坐下说话:
“继续!不过我总是觉得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有情有义的对待他们……”
“老爷,对待一般人有情有义会得到回报,只是时间问题,对于这些无赖汉,却是行不去的,只能被视为软弱可欺啊!就说今天吧,主家来调节契约奴和佃户们的事情,这些家伙对着您还敢拿着棍子,心中可有你这个主人么!”
卢天生这句话刺中了刘白羽内心,刘白羽最怕的就说不得人心,仔细回想起来,从今天佃户们的表现来说,自己的体恤真的是没有得到回报,如果不是自己带的护卫够多,那些拿着棍子对着自己的佃户们,可未必是跪地求饶的反应!
这就是所谓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刘白羽苦笑一声:
“那么,事情已经这样了,卢天生,你看怎么办呢?”
“佃户全部都得签卖身契,否则就滚出去!”
“惹起佃户不满,闹事呢?”
“这些人都是些欺软怕硬之辈,老爷从契约奴里选出十几个强壮的,作为他们的监工即可!反正两边今天矛盾重重,不用老爷说,契约奴监工也会很卖力的!”
“这样子只怕名声不好吧?说好的找佃户,然后大家都签卖身契?”
“现在除了老爷,哪里还找佃户,都是契约奴了,分明是老爷不知道行市,吃了亏了!这些家伙没给老爷收货一季庄稼,老爷供他们白吃白喝了近十天,还有错处了!?”卢天生义愤填膺的说道,刘白羽听了,觉得自己还真是很有道理的.
谁知道卢天生的坏招还在后面,他对刘白羽笑了一笑:
“当然,找个罪名打死几个最好,比如说偷了府里的东西什么的!这些人都是贱骨头,越打越服帖!”
“人命关天!找几个罪名我不反对,不过这打死人就免了吧!”
“老爷!心软不得!”
“就这样吧!”刘白羽声色俱厉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他心软,而是觉得如果自己过于没有底线,只怕自己将来都会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