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楚怔怔的看着我:“你能有什么办法能杀死它?”
我没有回答谷梁楚的话,因为我知道,我们从一开始的前提就错了。我不应该从一开始,就想着去杀这条龙。
谷梁家数千年来的智慧,只总结出了一点:蛟龙是杀不死的,只能将它封印。而龙的愤怒引起的死气又会使得人类衰竭死亡。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止住龙的愤怒的同时,并想办法制止它,将它困在这里。
这听起来有些不现实,也有些不太可能。
我带着有些不确信的口吻问道:“如果你没有选择牺牲的话,会怎么样?”
谷梁楚抹了抹眼泪,然后指着湖底的那些干瘪的尸体,说道:“死气会大量的聚集,而普通的人类根本无法支撑,就会变成那个样子。而吸收了足够的死气,龙会重新聚集身体,但它被封印,无法离开这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聚集的死气会随着龙的愤怒产生的死气再度扩散出去……直到等待着下一位谷梁家的人用生命镇压。”
我愕然的看着那些尸体,原来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只是为什么这些工人会死在这里?他们看起来并不像谷梁家的人。
“20年前,原本作为祭品的女人逃离了家族。而那时候我还没出生,这些话都是听族里的其他人说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无话可说。那个时候,家族里除了老太太之外,已经没有谷梁家血统的女性了。于是,族里的人寄希望于那根刚刚研究出来的‘骨虚’,你刚刚扔出去的那根,是它的副本。”
“结果如你所见,当那些雇来的工人和做研究的族人看到‘骨虚’吸收了大量的死气时,是多么的兴奋与愉悦。可他们却低估了蛟龙产生的死气和能量,所以他们死了。整座山都没有逃过那一次的冲击和迸发。”
谷梁楚一字一顿的说完,我终于理解了她言语中的愤怒,以及,她为什么想要六条跟她陪葬。
20年前,女性,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个可能,那个逃走的女人,正是我的母亲。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我妈不是那种人!她……”
“她的确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谷梁楚的声音很冷:“她曾经是谷梁家的骄傲,是谷梁家最聪明的子弟。在家族中,她被誉为是历代最负责任的家主,但是她还是逃了。”
是啊,算算日子,我想明白了。
我知道妈妈不是那种不顾大局的人,而20年前,她不顾族人牺牲而逃离的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她那时候还怀着我。
突然间,我豁然开朗。
我从不相信命运,但我能感觉到,在南京的时候,就有着无数的征兆告诉我要回谷梁家。而我刚来到徐州,就结识了谷梁家的人,也发现死气发生变化和暴走。
这些征兆,似乎是在冥冥中告诉我,困扰了谷梁家几千年的难题,将在我的手中解开!
虽然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问题的答案,一定在我的身上!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制住这条蛟龙?
谷梁之舞和谷梁拳?不,即使我跳到死,在这个封闭的空间,我也不可能将死气全都引走。而蛟龙重伤的痛苦,使得死气也源源不断的从它身上散发出去。
木咒符?不,即使燃尽我的寿命,产生的生命之息,也无法抗衡这庞大的死气。
咒火符?那玩意只能点烟,还是算了。
那么我的手段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在郯城时,珠儿在临死之前,将张老道的毕生所学交给了我。
张老道精通鬼道和火术,但这些都是别处也能学来的东西。属于张老道他自己的,堪称奇迹的法术只有一个——
ròu_tǐ重塑,死者复生。
那是将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奇迹。
明确了方法,我按住谷梁楚的肩膀说道:“你好好看着,一切都交给我吧。”
我走到倒在一旁的澹台英泽身边。天将被毁,牵连于他,而且他的ròu_tǐ又经受龙威的碾压,已经呕血昏死过去。
“哥们,问你借个东西。”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家伙跟过来,还是多少有点用的。
我在他怀里摸了摸,又翻了翻他的裤兜,找出了几张“盾符”。然后我捏碎其中一张盾符,跳入湖水之中。
潜水不是我的长项,但是在盾符的保护下,与水隔开,在湖底还是相当方便。我走到一具抱着离妖的谷梁家先祖的尸体身边,将她抬起,向湖面上游去。
“你要做什么!你这是在亵渎祖宗的尸体!”谷梁楚见我抱上一具尸体,立刻嚷道。
“没什么。”我将尸体搬上案岸时,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间,尸体,衣服,连带怀里的那只离妖,全都化为粉末。
她们很早以前就死了,早已不属于这个时代。
但我还是听到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手掌,更确切的来说,是一只爪子。
青绿色的鳞片透着淡淡的红光,尖锐的手指如同刀刃一般锋利。
谷梁家的人深受蛟龙的诅咒,每一位族人的身上,都会有蛟龙的器官。我是右眼,老太太是触角,而这位不知名的先祖,则是龙爪。
是的,我想要重塑肉身的不是这些牺牲的先祖,而是蛟龙。
我要用ròu_tǐ重塑的法术,为重伤的蛟龙重塑肉身。那样,它就不会因为疼痛而产生怨恨的死气,而由于封印的存在,它同时也无法离开这里。
想法很好,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