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责怪我派人轰你之前,不如先反省反省,你未经允许硬闯我的府邸是否正确。”白湖幺望着严如画,眼神凉薄,“你是不是觉得自个儿占了理,我就可以宽恕你的无礼?”
“我承认,我是太急迫了,我急于找你讨个说法,这才失礼了,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并未破坏你府里的一草一木,可你的女儿,用茶壶砸伤了我的夫君,头都破了,她却毫无歉意,拒绝给我赔礼,这该怎么解释?她说自己不是有意的,难道就凭这句话,我就得宽恕她吗?”
严如画十分理直气壮。
“你身为郡主,言行举止像极了一个毫无修养的泼妇,甚至还有些无知。”
白湖幺的脸色毫无波澜,“你指出来的重点是,我家女儿伤人并且拒绝赔礼,那么我也来给你指一指重点。第一,你太高估你自己的地位,你父亲的身份和我不相上下,是和我同辈的,如果今日是他来闯我的地盘,我自然会客气点,可你在身份上比我矮了一截,你是晚辈,你硬闯我的府邸大呼小叫,以下犯上,这是不敬。”
说到这,他冷然一笑,紧接着道,“第二,你索赔的条件未免太过分,谢查楠受的不过是皮外伤,就那么金贵吗?你索赔万两白银,还要我女儿登门致歉,我倒是要问一问,谢查楠受的这个伤,治疗的费用具体是多少?是否能达到你所提出数额的一半?恐怕连两三成都达不到,你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啊,这难道不是欺人太甚?”
“我相公被砸到的地方可是头!”严如画反驳道,“我亲眼见着那茶壶砸到头上,爆裂开来,茶壶里的水还是热的,浇了他一头,他抱着头惨叫,额头上血都流出来了!你可知头部受重创是会死人的?头部是多么脆弱的地方,比起身体其他部位,更需要保护。要是砸傻了怎么办?敢情不是你家里人被砸。”
“那他傻了吗?残了吗?死了吗?”白湖幺依旧慢条斯理道,“以上三点,只要他占了其中任意一点,我们白家愿意接受你所提出来的索赔条件,绝无二话。”
“你!”严如画气得咬牙切齿,几乎都想要动手了,却硬要压着火气不能发作,抬头朝着黄金座椅上的卓南歌道,“陛下,你都听到了吗?伤人的明明是他们,为何现在反倒是他们振振有词?没有丝毫忏悔和歉意,难道一定要等到我相公傻了或者死了,他们才负责任吗?陛下,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护国公这张利嘴可真是太能说了,我们原本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太大,只要护国公这边服个软,我们就能息事宁人,可看护国公此刻的态度,分明就是要偏袒白姑娘,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呢,护国公的女儿为何那么飞扬跋扈,此刻我才明白了,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住口。”
一声冰冷的呵斥,不是来自于白湖幺,而是来自于黄金座椅之上的皇帝。
此刻,他的目光注视着荣郡王,带着浓浓的警告之色,“严正荣,你在指责护国公的时候,自个儿脸红吗?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是什么性格,纨绔子弟难成大器,你最没有资格笑他人飞扬跋扈。”
在他看来,底下这群人都是半斤笑八两。
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却又一个个的都有道理,而严家兄妹二人终究是嫩了点,在说道理的这一方面,说不过白湖幺。
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看得出来,谁更能说会道。
他知道白湖幺不是个讲理的人,但他并不会像指责荣郡王那样指责白湖幺。
“陛下,我……”严正荣一听皇帝开始训斥自己,心中是有些惊讶的。
他们是来找皇帝评理的,不是来找骂的,他自认为说的话也没多过分,怎么反倒惹皇帝不悦了。
仔细斟酌皇帝说的话,还有那眼神中的警示意味,他很快就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看来,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站在他们这一边。
“陛下教训得是,臣受教了,臣一定改过,不让陛下失望。”严正荣恭谨道,“关于白家姑娘伤人的事,陛下心中应该已经有了想法,陛下想要如何处理呢?”
“此事你们双方都有不对,都应该反省,护国公有一句话说得不错,他与你们的父亲才是地位等同的,而你们作为晚辈,实在不该冒犯他,严如画,你身为郡主,遇上点急事,就把仪态和修养全忘了,不分礼仪尊卑,还一脸理直气壮,你觉得自己很占理吗?是你们来找朕评理的,朕就告诉你们,朕的处理方法。”
严如画闻言,自然不敢顶撞,只能道:“陛下请说。”
“你必须给护国公致歉,至于谢查楠受伤的事,朕赐你们黄金千两,药材一箱,以示安抚,而那白家姑娘,相信护国公回家之后自会管教。如果你们一开始对护国公的态度恭敬一些,他必定不会偏袒女儿,可你们不敬他,还想指望他给你们什么说法?谁都是有脾气的人。朕这样处理,你们有异议吗?”
卓南歌的话音落下,严正荣连忙道:“没有异议,陛下不会错。”
严如画:“……”
说了半天,那姓白的就没受到任何惩罚,自己还得给他道歉了?
什么道理!
“严如画,你对朕做出来的处理,不满意吗?”
听着皇帝言语中的冰冷,严如画急忙否认,“不敢,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能跟皇帝唱反调,她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朝着白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