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翊舒扭头,将苏心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眉眼间闪过浓浓的心疼,他继续往苏心漓的方向靠近坐了坐,然后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苏心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苏心漓的心情,兰翊舒并不怎么明白,因为如果换成他是苏心漓的话,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他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折磨苏博然,然后将他弄死,至少,他是绝对不会放苏博然这样的人渣混蛋去永临那个地方过安生日子的,但是他知道,苏心漓并不是他。
她心里有多憎恨厌恶苏博然这个父亲,那么曾经,她就有多在意他爱他,她现在的手段有多强硬,曾经的她就有多善良,她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报仇,不若说是保护定国公府的那些人,她的本质还是那样的善良,她从来就不愿意伤害任何人。
兰翊舒觉得,苏博然真是个混账的东西,生前没对苏心漓做一件好事,死了居然还让苏心漓难过了,兰翊舒想到这里,不满的瞅了眼对面坐着的齐磊,他就不应该回来告诉苏心漓这些事情,他要是不说,苏心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早知道这样,这件事情他就交给齐云去办了。
齐磊见兰翊舒用那种眼神看他,知道是自己办事不利,垂下了脑袋。
不管兰翊舒心里怎么想,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改变不了。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苏心漓现在这样的身份,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算大半夜的也一样,齐磊自然是不能将高怡婷带到京陵城的,他将她安排在了京陵城外东郊的一个农户家里,苏心漓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坐在马车里的这几个时辰,苏心漓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睡着,相反,她的神经处于一种紧绷着的状态,情绪也有些低迷,苏心漓则在调试着这种情绪,下了马车的时候,她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淡然,内心的情绪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苏心漓表现出的淡然并不仅仅是脸上云淡风轻的神色,更多的是心理的强大,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不触及根本的,她都可以让自己的情绪很快的平复下来,恢复理智,然后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和选择。
既然苏博然的死已经成为无法更改的事实,那她也不会让自己一直沉浸在这种低迷情绪的悲伤里面。
从定国公府来的路上,苏心漓兰翊舒他们没有休息,共乘一辆马车的程子落等人也是一样,他们都在猜测讨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苏心漓不顾自身的安全,大半夜的匆忙出城。
苏心漓担心自己这么多的人,会惊扰到农户,同时也担心吓着这里淳朴的百姓,所以最后进去的就只有她和兰翊舒,再就是将高怡婷送来这里的齐磊,至于其他的人,苏心漓则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因为是农户,条件自然是极为简陋的,和京陵城那些大院的围墙不同,他们用的是自己用木头做成的栅栏,苏心漓一进去,就听到了孝歇斯底里的哭声,她都还没进屋呢,屋子里的人估计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有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农妇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孝,正是苏存善。
那农妇看到苏心漓和兰翊舒,在原地愣了好久,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比画里的仙子还美,她身边站着的男子也好看,通身的贵气,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十分登对。
这个地方,就在京陵城附近,关于苏心漓的事情,这里的百姓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但是都没见过,所以自然认不出来,那农妇一直都在发呆,一直到齐磊过去大声叫她,她才回过神来,没等齐磊开口询问,她就已经结结巴巴的开了口,“那——那个女人在里面。”
她口中的那个女人,说的显然就是之前受了重伤被送到这里的高怡婷,苏心漓点了点头,从她的身边经过,直接进了屋。
现在,天还没有大亮,屋子里就点了个油灯,光线有些暗,屋子里面的房间并没有隔开,苏心漓刚刚看到大屋子的旁边有个小小的茅草屋,她猜测应该是用来做饭的地方,睡觉吃饭的地方全部都在一起的,苏心漓才进去没多久,刚刚出去的农妇就抱着还在哭的苏存善进来了,手上又多了个油灯,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她虽然没见过世面,不过苏心漓和兰翊舒一看就不像是乡下人,这时候肯定适应不了屋子里的光线,所以她又拿了个油灯进来。
从小到大,苏心漓还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屋子,所以对屋子的构造并不是很熟悉了解,一直到那农妇抱着还在痛哭的苏存善进来,处于昏迷状态的高怡婷似乎听到了他的哭声,轻咳嗽了一声,苏心漓听到那低低的声音,才找到床上的高怡婷。
乡下的屋子,这个季节,有极为浓郁的气味,这样的气息有些掩盖了高怡婷一直用的凝露膏的气息,不过苏心漓一在床边坐下就闻到了,高怡婷长期用凝露膏的芬芳。
高怡婷躺在床上,可能是因为伤的太重,伤口无法止血,虽然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处理过了,但是有一些白色的绷带上还是有血渗了出来,她身上的伤口,苏心漓并不知道有多重,但是她脸上的伤口却可以看得到,好多纵横交错的伤疤,有些还在渗血,和蚯蚓一样,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