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顿,孟南柯的眸光徐徐打量了沈苏姀一阵,“小苏,怎么做对我们最有利,你需要自己好好想想。”
沈苏姀怔愣了住,此番南境若真是如那两个在天狼军大营之中出现的小将所言那便真是大大地不妙,无论谁去只怕都没个好结果,孟南柯的意思沈苏姀十分明白,若论实力,自然是天狼军厉害,此番若是天狼军去了南境便可以大大削减天狼军实力,虽然想的明白,可沈苏姀此刻脑海之中却正是一团烦乱,她眸光一沉忽的转了话题。
“最近我发现了一个十分诡异的现象。”
孟南柯眉头顿皱,沈苏姀便道,“首先是发现从前我的一把短弓出现在了嬴纵那里,第二,嬴纵对当年的苏阀之事的态度让人十分费解,按道理来说当年是他下令撤军练兵才让焉耆铁骑突破了九巍关,现在的他应该对苏阀之事十分忌讳才对,可我觉得他对苏阀似乎并没有那么针对与否定,第三,我发现当年步天骑之中可能还有人存活于世,并且,这个人现如今很可能在嬴纵手下做门客——”
孟南柯听得面色几变,略微沉吟一瞬道,“嬴纵的性子你比我了解得多,就像你将他当成对手一样,他定然也是将你看做此生最大的对手,他那样人的当然希望光明正大的将苏阀打败,可最后却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在他心中只怕是他此生极不愿面对的污点,也许他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呢?第一点和第二点不足为奇,倒是这第三点可以加以利用。”
沈苏姀心头一跳,“利用?如何利用?”
孟南柯抬手将身前桌案之上的茶盏端起来抿了一口,再看向她的眸光已经变得郑重,“当年苏阀叛乱之时他虽然推波助澜,可彼时他的人也在西境,而今,他的府上出现了苏阀之人,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段让苏阀之人屈服,可单凭他收留苏阀故人之事便能让他与当年的事扯上关系,朝内朝外他的敌人颇多,根本无需我们再去做什么。”
窗外是寒风呼啸,墙角分明有“噼啪”作响的炭火燃烧,暖烘烘的让她一身舒坦,可此刻听了孟南柯的话沈苏姀的背脊之上竟然生出两分寒意。
沈姀唇角微搐,一双黑漆漆的看着孟南柯,“你让我用苏阀故人反嫁祸与嬴纵?”
孟南柯见她的面色眸光愈发凝重,“小苏,既然他根本不想去南境那我们便顺了他的意,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说法而已,当年之事只怕每一个步天骑之人都能想得明白,既然如此那人怎么会成为嬴纵的门客?且不论嬴纵是否使了什么手段,那人既然能屈从在他门下,便已经是对苏阀的背叛,一个背叛的苏阀的人你有什么好心疼的?”
“一旦此事成功,加上现如今嬴纵身陷澹台公主之事,他便再难被洗清,天狼军的军权必定会被缴下,到时候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空头王爷岂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孟南柯说着话,沈苏姀背脊上的寒意愈发重,见她的默然孟南柯陡然眯了眯眸子,“小苏,或许你觉得这法子阴损,可若是别人你自己便能想出此法,可遇上了他,你竟然一时心软了不成?你抱着希望让他查苏阀的旧案,可他恐怕只将此事当成剪除宿敌的手段,等他最后探明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他会让你这个前世便与他争锋相对不相上下的人存活于世吗?到时候别说你的复仇大计,只怕连性命也难保!”
孟南柯的话让沈苏姀面色一白,沈苏姀垂着头,“可若是犬戎之战非他不可呢?”
孟南柯一笑,“那便是大秦的劫数,小苏,想想那二十万步天骑和苏阀的老少,你还有心情怜悯那些边城百姓吗?大秦的气数未尽,犬戎势必是成不了大事的,这一场战事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一箭双雕的契机,让嬴纵留在君临,让忠勇军去应战!”
微微一顿,孟南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忽然有寒光一闪而逝,复又转头看着沈苏姀道,“小苏,莫要轻信那皇宫之中的任何一人,狡兔死走狗烹,天家王室素来无情,他们之中亦没有那一刻是简单了的,哪怕是那贤名远播的忠亲王,经此一役后,两位皇子和西岐、申屠的势力都会大减,小苏,你忘记他们当年对苏阀和步天骑做过的事了吗?”
沈苏姀心头鼓震,用五年时间掩藏下去的仇恨之心在蠢蠢欲动。
她说过,即便有一日仇人横尸脚下她也不原谅,她怎么会忘记呢!
沈苏姀正兀自沉默,这边厢孟南柯发觉自己大抵有些将她逼得急了,这才起身走至她身旁的宝椅之上落座,语声复又变作和煦,“小苏,你确定有苏阀故人在做他的门客?”
沈苏姀抬起头来看了孟南柯一眼,摇头,“尚未见到人,不过发现了些蛛丝马迹,有七八分肯定那人确是当年我步天骑麾下一将!”
孟南柯沉吟一阵,“小苏,这一箭双雕的法子与我们是最有利的,眼下你得先确定那苏阀故人是否在他王府之中,若是如此我们要做的便十分简单了,稍稍露出点消息去,自然有人能抓个现行,到时候嬴纵必定百口莫辩!”
沈苏姀依旧垂眸低眉默然着,良久她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孟南柯见她如此唇角微勾,抬手便覆上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