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说出这话,沈苏姀觉得正常,倘若他当真什么都知,沈苏姀恐怕会以为他是鬼怪之物,话至此,沈苏姀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本想再问一个问题,可想了想却还是摇了摇头,看向外头加急的风雪朝他道,“时辰不早,保重。”
谢无咎知道这是逐客令下了,站起身子之后却是道,“你放心,皇帝不会杀瑾妃。”
沈苏姀一鄂,一直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头终于露出两分讶然,她适才想问的问题正是问问苏瑾的凶吉,可一想到他不是江湖术士才止住了,可没想到他竟然主动答了她心底所问,这怎能不叫她心中惊讶,看着她终于露出讶然谢无咎面上笑意更甚,隐藏着几分得意,又深深看她一眼道,“希望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你面色能好些,你这样,真叫人心疼……”
眼底瞬间便恢复平静,沈苏姀好看的眉头微蹙,谢无咎再不说一言的走出门去,不多时,沈苏姀只透过窗户看到一行礼部官员从主殿之中走出,谢无咎笔挺的身躯走在最后,漭漭风雪之中,那身影分明变得越来越小,却始终笔挺飒然不可磨灭。
沈苏姀收回目光,毫不犹豫的吞下了玉瓶之中的药丸,左右看看,将那玉瓶扔到榻和墙壁之间的缝隙之中,想到谢无咎所言的嬴纵往钦州方向去心底一安,而后便裹着狐裘毯子睡了过去,没过多久,那两个晕过去的侍婢醒了过来,见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睡倒在了地上当即面色大惊,第一时间往沈苏姀睡得方向看过来,待见到沈苏姀还好端端的睡着有呼吸身子有微微动作之时方才松了口气,其中一人出去看了看,不过片刻便回来,对着另一人摇了摇头示意外头并无异样,两人眼底满是疑惑又满是担忧和畏怕,又看了看床榻上的沈苏姀,两人再度对视一眼,对适才的变故达成了共识。
沈苏姀“醒来”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倒是觉得服了那解药之后手脚有了力气不至于连个杯子都拿不起了,然而无论再有力气,用午膳之时她还是未表现出半分,用完午膳,下午的法会便要开始了,沈苏姀并未见到瑾妃,亦不知外头状况,甚至连嬴华庭都不曾看见,远远地有诵经声传来,直至这次的法会结束也再无人进东厢,沈苏姀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又想起了苏瑾那三万人马的作用,三万人马的确算得上是苏瑾最大的倚仗了,对于大秦来说更是个危险至极的所在,倘若在君临无守军之时这三万人马或许能起一些作用,可眼下忠勇军就在君临城外,那三万人马来做什么呢!
镇南军,骠骑将军,三万人马……
想了半晌无果,眼见得天色越来越晚,晚上的那一场法会却久久不曾开始,沈苏姀心底有些不安,只希望不是出了什么岔子还是改了吉时,每一次法会都有吉时,哪怕是在半夜都要凭钦天监的安排,就如同昨夜一样,沈苏姀久等不见外头的动静,却见昨晚的黑甲侍卫出现,指挥那两个宫婢将她扶下地,竟是要送她回栖梧宫!
心头一紧,沈苏姀不动声色的随几人出了主殿,天色渐晚,宫灯次第而亮,坐上肩舆之时沈苏姀再回头朝主殿之中看了一眼,不仅没有苏瑾,连丽嫔和嬴湛、嬴华庭都不见,难道是因为那边立储已定在宣读立储诏书或者皇帝要见嬴湛?
沈苏姀尽量往好的地方想,一走出法华殿的长廊便被细密的风雪包裹了住,铺天盖地的寒意侵体而来,只让她生生打了个颤,抬眼望去,九重宫阙连绵十里,飞梁斗拱尽显巍峨,此刻被素雪所覆,又是平日里见不着的壮美无暇景象,迎着迫人的风雪,沈苏姀心头涌动的热血似乎也被冻成了冰块似得发冷发沉……
肩舆从法华殿走出,要一刻多钟才能回到栖梧宫,沈苏姀不知道天寰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最多也只能得身上的药性散去才能有所行动,而她身边的这几人,却是无论如何不会对她说什么,沈苏姀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望向天寰宫的方向出神。
因是下了大雪,地上有些打滑,因而肩舆行的万分之慢,刚转过一道拐角,一道黑影忽然从抬肩舆的士兵脚前滑过,那士兵不知何物当即一惊,脚下跐溜便是一滑,肩上的肩舆瞬时向右一偏,眼看着就要将沈苏姀摔在地上,电光火石之间,却是站在肩舆右侧的那领头士兵一把撑住了肩舆,那前头士兵只是滑了一下并未摔倒,赶忙直起身子才免了这一场祸事,沈苏姀自己也被吓得了一跳,幸而没出事方才松了口气。
“请侯爷恕罪!”
虽然几人乃是奉苏瑾之命看着沈苏姀,可适才委实惊险,沈苏姀挥了挥手不语,并未打算追究,因是出了这等变故,虽然沈苏姀未曾出声,可一行人还是停了下来,更有一人小跑几步朝那黑影追去,不过片刻抓回来一只灰色野猫,宫中少有野物,这东西必定是从那个殿中跑出来的,沈苏姀并无心此事,正要说随便处置了拐角前头却跑来两人,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嬷嬷,另一个则是个看着十三四岁的小宫女,两人不知沈苏姀在此处,跑到了跟前才猛地一顿,再看到士兵手中抓着的小东西,面色一白跪在了地上!
“这是你们的养的?适才差点惊了洛阳候的驾!”
那领头的侍卫话语落定,两个人顿时匍匐在地,年长的那人开口求饶,“请侯爷恕罪请侯爷恕罪,奴婢回去便会将这东西处置了!请侯爷饶命!”
低贱的宫女当然比不上一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