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阴测测的年轻女声仿若来自地狱,纤细的手指微颤,却有力地卡在沈苏姀脖颈之上,她稍一挣扎,身后之人猛的将她向后一勒!
“谁派你来的!谁要你杀本宫!”
语声一变,沉厉又癫狂,沈苏姀拽着女人的手臂往下拉,正欲艰难开口,那女人却忽然迟疑起来,“咦,不对,谁会叫你这么个小姑娘来杀我?”
身后女人的手臂微松,却仍是紧紧抱着沈苏姀的脖颈不放,沈苏姀心中暗叫糟糕,正犹豫如何接话之时身后之人忽然再次卡住了她的喉咙,“你从哪里来?”
“君临城……”
沈苏姀费力的道出三字,只觉女人身子一震,她不可置信的倒抽几口冷气,再说话时又是激动又似畏怕,“他也来了对吗?”
“他将我丢在此处七年,他终于来看我了?”
“他还是念着我的!”
抱着沈苏姀的手臂缓缓松了开,女人自说自话,时而忧伤是有兴奋,沈苏姀这才转过身来看这个女人,一身辨不出原来颜色的衣裙,满头蓬乱的发髻,再看其癫狂的面容神色,沈苏姀忽然明白过来,她已疯了!
见沈苏姀看着她,疯女人忽然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一双眸子期盼的看着她,“他可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我……我……”
她忽然又摸摸自己的头脸,“我都老了,他看到我这样子是不是会讨厌我?”
女人不停的问,见沈苏姀不回答面色瞬时一变,竟然带出几分哭音,“他是不是还在怪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乱闯了,我……我什么话都不敢乱说!不管他念得是谁爱的是谁,我都会乖乖的,我不乱说……”
女人祈求的看着沈苏姀,沈苏姀却只想极快脱身,眼前女子大抵是被贬至此的宫妃,许是因说错了话许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可她并非苏笙,这一切便不值得她关心。
“他会来看你。”
沈苏姀给出女人想要的回答,一边甩脱她的手往外去,可女人眼底眸光恍惚几瞬后却并不信,她愈发紧的攥住沈苏姀,“不不不,你骗我,他不会来看我,他就是要我在这里受不了折磨死去,谁也救不了我,苏娴不能,窦澜不能,都不能……”
女人的面上忽然生出狠厉狞笑,“哈哈,他是那样绝情狠心的人,怎么会来看我呢,他连最爱的人都能利用,这世上还有谁能得到他的眷顾?”
沈苏姀眉心紧皱,眼前女人还不知苏阀已灭族,而她口中的“他”必定是当今圣上,想当年苏皇后入宫之时与皇帝也是郎情妾意伉俪情深,可这中间除去帝王之术还剩几分真意?说是利用,也不为过……
沈苏姀看向外面天色,心中有些着急,女人见她一副想往外走的样子,不由直勾勾的盯紧她,“你去哪里,你要去找他……”
女人言语间表情又变,哀怨又痴迷,“我还想着他,他却忘了我……”
眼瞳转动,女人忽然眸光大亮,“他不来找我,我却可以找他……我去找他……”
女人说着便放开沈苏姀的手转身出门,沿着中庭一路跑出了院子,沈苏姀眉头大皱,这女人虽则疯魔却仍是心存希望,只是这样一跑必定惊动侍卫,她又该如何回去?
思及此沈苏姀不敢耽误,赶忙跟在女人身后出了院门,不远处的守卫仍是昏昏欲睡歪在门廊边,而那女人竟然不见了踪影!沈苏姀心头满是不安,却是管不得许多!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上都平静的出奇,沈苏姀顺利避开几处守卫,终是走出那片凄清冷宫,沈苏姀本以为今夜应当无事,然而就在她再走过几处宫殿便能到桑竺之时,原本寂静夜中竟忽然响起了沉重的士兵脚步声,火把烘烘铠甲锵锵,阵势迫人!
任谁也能看出,出事了!
沈苏姀心头抽紧,隐与一处角落,只看到越来越多的禁卫军出动,间或还能从他们疾快的话语中听见“有人闯入内苑”之语,沈苏姀顿时微狭了双眸……
此次出行有一万禁卫军护驾,沈苏姀心知这重重宫闱即将到来的将是一场严密排查,而她当下的身份根本经不起哪怕一丁点的怀疑,沈苏姀不敢大意,赶忙从那小道往自己的院落而去,然而她的脚步再快,也没有快过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们!
正欲走出小道的沈苏姀猛的将身子往回一撤,在她二十步之外,正有一队禁卫军朝她而来,沈苏姀眼底亮出一抹狠色,左右看了看,情急之下只能推开扇半掩的小门……
不知名的殿阁中四面都亮着微光,沈苏姀并不知这殿阁主人是谁,本打算暂避,可那队禁卫军竟然也朝着那小门而来,听着那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沈苏姀眸光闪动间忽然扫到一扇半开的窗户,室内微光昏黄,似是无人……
沈苏姀刚翻身跃进窗户那扇小门便被推了开,她微松口气,耳边却传来一道异样的喘息声,转头看去,在她十丈之外,重纱掩映的床榻之上正有两具躯体纠缠,心头浮起一抹恶寒,眸光转开时却碰到墙上挂着的墨色宝剑……
通体墨青,未见纹饰唯有杀意。
沈苏姀眸光一滞,连呼吸也慢下来,那满是*的吟哦声忽然像从远古传来,竟叫她心头生郁,沈苏姀下意识攥紧了衣袖,深吸口气,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冷峻的气息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身后,她欲转身,却有一只大手比她更快的箍住了她的腰身,下一刻,硬实宽阔的胸膛已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