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进宫之时宁天流正在栖霞宫外的流云亭里等他,寻常一身fēng_liú洒然的他今日里的眸光却有两分沉暗,嬴纵有些意外,挥手让身后侍卫退下,抬步往亭子里走去。
“漠北之事需等父皇定论,若战,对我们反倒有好处。”
嬴纵站在了宁天流身旁低寒一语,宁天流默了默,转身看向他摇头,“我今日进宫并非是为漠北之事……”
嬴纵微讶,想了一瞬似乎有几分明白。
宁天流眸色深长,“我只有这一个妹妹。”
嬴纵颔首,又道,“所以呢?”
宁天流闻言唇边泛上两分苦笑,“她的心思我最是明白。”
嬴纵转过头去,鬼面之下的薄唇微抿,在这夏日里带出两分凉意。
“权阀氏族之间,从来都以利益为重,哪里容得下别的心思,你我最是知道这个道理,你若真是疼爱郡主,便该将她许给西边长孙氏,这君临城,当离得越远越好!”
宁天流眼底沉色泱泱,却并无意外,他怅然呼出口气,亦是转过身将眸光落在远处,“果然是无情之人,也罢,你若被我说动反倒要将我失望,我若不来,心中对你有怨对微倾有愧,如此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算什么都没做。”
嬴纵听他之言并无所动,宁天流又眸色复杂的看向他,“你欲求之人是谁?”
嬴纵呼吸微滞,眸光愈发森寒,默了默他忽然转身朝亭外走,宁天流挑了挑眉,看着他的背影走出亭子,正以为他不会回答,耳边却又飘来他那低寒之声。
“她已死了……”
宁天流眸色骤变,看着那寂凉背影眼底渐渐浮起一抹深思。
嬴纵脚步一转并未往栖霞宫里去,反倒是走上条小径,撩黑的长袍迎风而鼓,便是相隔十里也能叫人感受到他身上逼人的威慑之气,他的脚步有些疾快,好似心头被挑起了什么烦乱之事,刚转过一道弯,一个人影蓦地撞了过来!
被撞翻在地的小太监抬头的瞬间面色便变得惨白,急忙磕头请罪!
“奴才该死,求王爷饶命!”
嬴纵眸光微狭,哪有心情治罪个宫人,正欲不理耳边却听得“哐当”一声,眸光一扫,那踏出去的脚步就顿了住。
那小太监袖子里甩出一把短短的匕首。
巴掌大小,色泽古朴,纹饰皆无,一看便是能削金断骨的利器。
他不止一次见过这把匕首。
“这匕首从何得来?”
语声森寒落在头顶,小太监被吓得慌了神,头也不敢抬的道,“是……是奴才捡的。”
“何处捡的?”
“就在前面的飞云阁之前,王爷恕罪,求王爷饶命……”
小太监不停告饶,嬴纵的眸光却露出深思,此处本就有些偏僻,那飞云阁更是常年无人,她去那里做什么?嬴纵眸色一深,捡起那匕首朝飞云阁而去,地上的小太监仍是磕头不止,待身后的脚步声消失才直起身子……浑身发颤的松了口气。
不过片刻便至飞云阁前,殿门虚掩,周遭并无半分声息,看了看手中无法仿佛还带着她身上香味的匕首,嬴纵抬步走上前去。
飞云阁不知是从前哪位妃嫔的住所,如今已经空置许多年,因常年无人居住,窗户上已结了厚厚的蛛网,“吱呀”一声推门而入,窗户紧闭的屋子里光线幽暗至极,嬴纵眸光半眯的扫视整个屋子一圈,眸光忽然钉在了厚厚重纱之处。
鹅黄色的帷帐纱帘层层叠叠分割出内室外室,便是在那重纱之下,一件湖蓝的外袍正掉落在地,虽然只露出小小一截,可嬴纵还是认出了那是她的衣裳,眸光骤变,他几乎没有迟疑的朝那重纱走去,“唰”的一声掀帘而起,更为幽暗的光线之中他只看到内室的尽头摆这张床榻,在那床帏掩映之下,似乎正睡着个人。
匕首,衣服,床上的人,早就空置的殿阁……
他似乎坠入了一个迷局,有人专门用她做诱饵引他前来,这宫中看似处处平坦,却到处都是万丈深渊,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他不知设局之人是谁又有何目的,可既然他已洞悉,便该及时撤退方能保全自己,嬴纵如是想……
骤然将那纱帘一扬!
下一刻,他大步朝内室尽头的床榻走去——
从进门开始便有一股子异香萦绕鼻端,越往里走那香味越是浓烈,而嬴纵好似无所觉,直直走到了那床榻边上,月白的床帏半垂,隔着层薄纱,嬴纵果然看到一张安然好眠的睡颜,眸光一沉,他将床帏掀开,俯身欲将她抱起,可就在他倾身而下之时那闭着的眸子猛然间睁了开,垂在身侧的小手同时拽住他的襟口将他拉向她身前!
“小心——”
她的厉喝在耳边炸响,嬴纵被她拉的一下覆在她身上,与此同时身后一道劲风堪堪擦着他背脊而过!
噔的一声,转头一看一柄寒光森森的大刀正砍在床柱上……
危机未除,嬴纵看着近在咫尺的黑亮眸子却压着她不动!
“你怎知是本王?”
沈苏姀看着他背后的凶险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上,却见他分毫不动不由满心惶急,“王爷的气息特殊,我自然认得!”
“为何要救本王?”
不论何时何地,他的问题总是这样多,沈苏姀眉心骤蹙,欲推他起身,可他铁臂硬实她浑身无力根本挣扎不得,眼看着刀光复又卷至,她福至心灵的折腕朝他肋下攻去,嬴纵面色大变,一手攥住她的腕另一手抱着她的腰身朝旁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