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吧。”俊雅fēng_liú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冷意。
小厮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沁大步跨入,倒也没有像平常女子那般扭捏。一来是太子对她无意,二来是她相信太子对他们护国公府同样有所顾忌,不会将她怎样的,但难免会耽误些时间。
屋内的布置典雅,软垫靠枕,古董字画,一应俱全。
乐姬们的演奏不停,即使苏沁这么一个大活人进来了,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也是难得的训练有素。
小厮适时地关上了门,守在珠帘两侧的丫头轻轻地撩开珠帘,露出了躺在榻上正闭目养神的太子凌志。
完美如雕塑般的侧颜,绣着金线纹路的黑袍罩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的合身,墨发高髻,五官俊秀,与那皇帝凌宇在眉眼间有几相似。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跟着音律的节拍,不断地敲打着榻板,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了美妙的乐曲当中。
苏沁一直站立在侧,默然不语。而凌志,似乎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手上节拍不停。
整个房间里除了乐姬们的弹奏,就只有太子的手指敲打声。
外面隐隐传来打更的声音,苏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她担心着孟徐的状况,面上却不显,只是心里焦急得紧。
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
一曲终了,乐姬们站起身子,齐齐地向着太子躬身行礼,婀娜的身影尽数退出了房间。
也就在这个时候,凌志起身坐了起来,眼含深意地瞟向屋里的下人们。
于是,下人们得了主人的命令,也都离开了,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苏沁与凌志两个人。
凌志徐徐走近苏沁,眸子里涌上一抹幽光。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她面对面,也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她。
单从表象来看,她一身白衣高洁,容貌也算得上是人间绝色,只是眸子里潜藏的冰冷,却让人浑身不舒服。
难道一个人死过一回之后,变化就会如此之大?
“苏小姐倒是很有耐心。”慢吞吞地开口,凌志坐到了椅子上,乌黑的眼浮上一丝笑。
“殿下也不差啊。”苏沁顺势坐到了凌志的对面,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畅然,没有让人感觉到半分的不适。
凌志浅浅一笑,懒懒地看了她一阵,眼里浮上一抹玩味,“怪不得本宫的七弟如此钟情于你,你果然不同于他人。”
“殿下过奖了,不过我想殿下这次见我,不可能只是因为好奇吧?有什么事情,不妨开门见山,我这人笨,殿下若是说得太过弯弯绕绕,想来我也是听不懂的。”
“苏小姐真是快人快语,这样,本宫也无须再废话。”凌志淡淡而笑,说出来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知姑娘可有兴趣与本宫共享这天下?”
眼神里扫过一抹诧异,苏沁抿了抿嘴,“殿下可是喝酒喝多了?”
“本宫并未喝酒。”
“美人如酒。”苏沁细挑眉梢,“殿下应是乐曲听得太多,脑子有些犯浑。不过请殿下放心,民女是绝不会将此事告知他人。”
“按照你的说法,你岂不是最美的酒。”凌志的嘴角露出一抹略带轻佻之色的笑容,手掌轻移,想要挑起苏沁的下巴。
苏沁匆忙躲避,眼睛里闪过一丝怒意,寒着脸道:“殿下还是说正事吧,切莫再开玩笑。”
凌志浑不在意地笑笑,眸底的冷意更深了一层,“苏小姐可知道黑翼铁云符?”
心里冷冷一笑,原来这太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是我父亲的东西。”
“嗯?”凌志哑然,苏沁的回答显然是出乎他的预料,像那般能够助人改朝换代之物,不论谁是他的主人,必不敢轻易宣之于口,她到底是有什么为倚仗,还是傻得连这个也不知道?
眼神不经意的看了看苏沁坦然又镇定的脸,眸中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这女子倒是有点儿意思。
“本宫对苏铁将军素来是心怀景仰之情,奈何将军尚在壮年就为国家而牺牲,不知小姐可否把黑翼铁云符拿出来,借本宫一观,以缓解本宫多年来的心结。”
“殿下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民女也就不必再隐瞒,黑翼铁云符的确是我父亲的东西,但在我父亲战死沙场的那一刻,它就已经消失无踪了。”苏沁的声音轻淡而坚定,语气含着不容置否的肯定,“想来它在那一片尸山血海中,早已经被腐化的不成样子。”
丢了?凌志的手抚上酒杯,眼睛里的神色阴晴不定,虽说苏沁的说法是极有可能的,但是以苏铁的性子,怎么可能不给他的母亲和女儿留退路?再说了,就算黑翼铁云符丢了,那么黑翼铁云军呢?战场上貌似只有皇家军队兵马的尸体,苏铁的精兵却是一个也没见着,肯定是受了苏铁的指示,躲藏了起来,保护护国公府。
“苏小姐可知,这天仙朝的版图有多大?”
这话题转得够快啊!苏沁眼神微凝,眼底闪过一丝冷色,“不知。”
“呵呵。”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姿态风雅,从袖中掏出一卷图,单手撑开,上面画满了锦绣河山,“小姐以为如何?”
“甚美。”
“小姐再看这个。”言毕,他又拿出了一卷图,“唰”地一下打开,上面同样是风景宜人,只是它的长度和宽度,却比刚才那一幅大了一倍不止,“这一幅,便是问心王朝的版图,是不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