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乱。
整个人很乱。
傅博文守在医院。
易珺瑶已经死了,尽管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但此刻,易珺瑶躺在太平间,一动不动。
太平间的温度很低。
易珺瑶躺在里面很苍白。
走廊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些人。
易老及他们一家人从香港赶了过来,专机。
易珺瑶的母亲还没有走进太平间,撕心裂肺的声音就哭了起来。
傅博文坐在走廊上,手指插进头发里,看起来很落寞。
太平间有人劝慰,有人哭泣……浓烈的悲伤感一阵一阵涌出,傅博文不敢踏进去一步,直到一双透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他面前。
他微微抬头,看着易老盛怒的脸。
傅博文站起来,他比易老高出了半个头,但整个人在这一刻的气势也少了几分。
“这就是你说的,你会照顾她?”易老问他。
傅博文垂眸。
是啊,他曾经答应过,说是要照顾易珺瑶。
虽然不是他们所理解的那种“照顾”,但至少不会害她如此。
他抿了抿唇,“对不起。”
“对不起?”易老熏红的眼眶,有些沧桑的眼眸很是狠戾。
傅博文无言以对。
他也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像他人交代。
“哐。”一记拳头狠狠的打了过来。
傅博文本能傅捂着自己的脸,男人的力度,即使是年迈的男人,使出全力的力度也绝对不轻,傅博文捏紧手指隐忍。
易老的拳头一个接着一个,有些打在脸上,有些打在身上。
傅博文没有还手。
周围也没有谁来相劝。
直到易老年迈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这样的拼尽全力,他停下来手,微微喘着气。
“不要以为这就是结局,傅博文。”易老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医院还是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傅博文最后看了看太平间的地方。
转身,离开。
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也就没有资格停留太久。
傅博文走出医院。
白季阳早就叫好了车在医院大门口等他。
他直接坐上小车,整个人有些木讷的看着车顶。
刚刚还在你耳边叽叽咋咋说个不停的女人,此刻就突然的再也开不了口……
傅博文也不知道这个事实,该如何就接受。
“傅总。”白季阳坐在副驾驶台,回头看着他。
说真的,此刻他真的不想再去打扰到他一点点。
但……
他犹豫着。
傅博文眼眸微动,“我去紫瑾小区。”
没有什么地方,有那里让他安心。
白季阳的脸色似乎更不好,他好几次开口,都没有说出话来。
车子一直不停的,不快不慢的行驶在街道上。
傅博文是知道白季阳有话要说,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没心情去听他的一切。
“傅总……”白季阳认命的开口,他心里明白得很,这事儿要是不说出来,后果更严重。
傅博文没搭理他,淡泊的眸子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刚刚那边打来电话,说……程晚夏其实并没有回来。”白季阳说出来,甚至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他接到电话那一刻其实也有些不相信,黑道其实很多也依附企业生存,当然,企业也需要黑道的支撑,所以那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敬畏傅博文几分。于是,在得知易珺瑶突然死了之后,就按耐不住的把那个隐藏的秘密打了电话给白季阳,就怕一不小心大家都被牵连。
傅博文在听到那个消息整个人已经不是愣怔那么简单,他仿若觉得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已经坍塌,晴天霹雳。
白季阳看着傅博文比刚刚更加惨白的脸色,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傅博文脑海里面真的一片空白,那一刻什么都想不到了一般,他就看着白季阳,看了他很久,看得白季阳毛骨悚然。
整整过了5分钟。
傅博文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他怀疑他耳朵听错了。
他希望他耳朵听错了。
不可能的。
程晚夏不可能会出事的。
程晚夏还怀了他的孩子。
“傅总,程晚夏并没有回来,说是被另外一起不明势利所挟持,已经派人追踪到现在,毫无线索……是易小姐骗了你。”白季阳一字一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傅博文不相信的问道,口气何其的暴躁。
他猛地一拳,“哐”的一声打在车门上。
如此牢固的劳斯莱斯都被他的拳头硬生生的打凹了进去。
司机很冥想被吓了一条,放线盘明显的抖动了一下。
白季阳也被吓得,不敢出一口大气。
傅博文的脸色巨变,和刚刚的无力,自责、内疚的神色大相径庭,他整个怒火很明显,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杀人。
他暴躁的怒吼,“为什么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白季阳回答,小心翼翼。
“哐。”又是一拳。
白季阳看到傅博文的手背骨节处都已经冒出了血渍,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狠狠的眼神怒视着前方。
那个眼神,带着伤,其实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仇恨。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让老天爷如此的来报复他!
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一拳一拳猛地撞击车门,车子都有些散动。
司机惊吓的,却也只能保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