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亮。

寒霜的玻璃外,是冻了一夜的城市。

耳边响起吵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程晚夏微动身体,全身僵硬无比。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这依然陌生的一室,垂眸,看着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傅文渊。

意外的,他并没醒。

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皱得很厉害,有型的嘴唇此刻干涸无比,嘴唇的颜色微有些暗紫,脸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病得很严重。

程晚夏皱了皱眉头,她全身都痛得要命,所以对这个看似病入膏肓的男人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她好想施展一下懒腰,活动一下筋骨。

“醒了?”那个原本熟睡的男人,突然动了动干涸的嘴唇,眼睛却没有睁开。

程晚夏一怔。

说真的,她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多久就醒了。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就算是不睁开眼睛,似乎也能够洞察她的一举一动。

“我想上厕所。”程晚夏一字一句。

她犯不着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上厕所?”傅文渊嘴角一勾,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脸色真的很不好,但锐利的眼神依旧,嘴角的弧度依然邪恶无比。

“傅文渊,你不可能连这点权利也不给我!”程晚夏怒吼。

“小声点,这里隔音效果不好,别人以为我们大清早就有好性趣……”傅文渊揉着自己似乎还是有些发烫的额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程晚夏是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脸色很难看,一种被羞辱的难堪,“傅文渊,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

“这不是开、玩、笑?!”傅文渊一字一句,嘴角邪恶的笑容显得无比的狰狞。

程晚夏眼睁睁的看着傅文渊的身体往她这边靠近,越来越近。

本能的想要往后挪动,背后却是一扇坚硬的墙壁。

她左右看看,整个人突然心跳很快,脸色很慌张。

“怕?”傅文渊近距离直视着程晚夏的脸颊,看着她躲闪的眼神以及慌乱的表情,透凉的一个字缓缓而出,整个脸上夹杂着冷漠的表情。

程晚夏咬着唇,控制自己的情绪,防备的看着他。

“把我想成傅博文就好了,其实你仔细看,我长得和他挺像的。”傅文渊说,一字一句,仿若地狱魔鬼的颂词。

然后。

程晚夏看到傅文渊越来越靠近的脸颊,他凌厉的眼眸微闭上,有着和傅博文一样长而浓密的睫毛,他薄唇抿出一道绝美的弧度,在程晚夏极尽忍耐的唇边,停顿。

两个人距离很近,不管是谁,只要微微嘟一下唇,四瓣嘴唇就能吻合在一起。

程晚夏控制着自己快要抓狂的神经,她紧捏着手指,眼神一直警惕的看着傅文渊那道唇,若即若离。

沉默的空间。

一秒,二秒,三秒……

傅文渊缓缓睁开他狭长的眼线,原本凌厉的眸子带着一种说不出来但却莫名有些温度的神色,他嘴唇微扬,“忍耐力不错。”

程晚夏怒瞪着他。

傅文渊起身,坐在了离她半个手臂的位置,“总得给傅博文点时间。”

程晚夏不知道傅文渊说这句话的意思,她只能感觉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毫无规律。

傅文渊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她甚至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她完全没有能力去揣测他的思想。

她不停的压抑自己极尽崩溃的神经。

她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不能自己先慌了。

“转过去。”傅文渊说。

程晚夏看着他。

“不是要上厕所吗?你转身,我帮你松绑。”

“你不怕我跑了?”程晚夏直直的看着他。

“你没那个能耐。”

“那你何必整夜都把我绑住?”

“我记得我说过,总得让你吃点苦头。”

“……”

傅文渊解掉程晚夏身上的绳索,得到自由的程我晚夏却不敢轻易的放松自己伸懒腰,她一直警惕的看着傅文渊,对于他每一个举动,她都觉得恐惧无比。

“不上厕所了?”傅文渊扬眉。

程晚夏连忙从床上下地。

一个晚上让她整个人都已经僵硬了,她脚刚踩在地上,一个不稳,身体直直的摔了出去,整个人说不出来的狼狈。

程晚夏痛得眼泪都飚了出来。

身后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

程晚夏恶狠狠的转头,看着坐在床上,一脸看笑话的傅文渊。

她不生气。

和这种人,没什么可生气的。

她慢吞吞的爬起来,坐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敲打着已经麻木的双脚。

刚刚,傅文渊在笑。

能够看到他的笑容简直是破天荒才会有那么一次,而且她如果没有走眼,傅文渊的笑容是由心的,这跟男人,不管任何时候,总觉得及时是那么不经意的瞬间也会在不停的筹谋算计,但刚刚那一秒,她从他的眼底里,只看到孩子般的笑。

肆无忌惮。

她咬唇,为自己此刻还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而觉得莫名其妙,傅文渊这种男人,怎么可能是孩子,顶多也是,恶魔童子。

好久,她才觉得自己的双腿恢复了该有的知觉,经过第一次的教训,这次变得小心了些,从地上慢慢的站起来,然后左右看了看,走出卧室,走向厕所。

脚步突然在大门口停了一下。

厕所连在大门旁边,如果她此刻打开这扇门然后冲出去,会不会也有可能逃得出去?


状态提示:第六十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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