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罪恶的美好就是宁鄀的标志一样,太过鲜明的人活着太累。
林哥没有再说话,周莞清走到桌边拿起桌上准备的糕点掰开吃掉,一如和宁鄀逛街累了去吃饭般自然随性。
“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明亮的晃眼。
宁鄀安静的坐在那里,或者说因为寒冷已经冻僵了。精致娇小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可怕,原本鲜红的唇色也变得发紫。
生命中从未这么冷过,即使前几天她也被安迹沉这样困在一个小房间内,即使她被人冷落无人照顾,那种冷也不是这种彻骨的冷,冷的将骨头里的骨髓都冻住的极寒。
风不断从窗子里灌进来,宁鄀脑海里浮现的是慕烟抱着她的怀抱,他拉着她的温暖的手还有他温和的笑。真的希望他现在在这里,即使不能触碰,只要见到他她就能觉得温暖。
沉寂许久的房间传来开门声,宁鄀没有抬头,因为没有力气,也实在没有兴趣抬头。现在能这么进来的,无非就是洛岑,要面对的,无非就是他的冷嘲热讽。
对待洛岑莫名其妙的厌恶,宁鄀无奈也不耐烦。看都不想看他。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冻得失去知觉了,连大脑都开始出现一阵阵的眩晕,记忆中的画面开始出现了一圈圈涟漪,晃荡不清。
洛岑走进来。低头看着快要冻僵的宁鄀,嗤笑:“宁小姐以前跟安迹沉耍脾气时可没这么脆弱啊,穿着一件睡裙在大街上走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你说觉得冷啊。”
宁鄀没有说话。心里暗自骂洛岑变态,别人的私事他知道的倒是挺清楚的。
心里却开始有一点触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安迹沉就那么跟着自己走了许久,在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沉默无声的跟在自己身后在风雪里行走过。那种爱沉重的让她窒息,宁鄀想,要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她不会去选择伤害安迹沉。
洛岑看着已经没有力气说话蜷缩着的宁鄀,嘲笑了一声。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扔到宁鄀身上,高傲的姿态恍若施舍一般:“赶快穿上吧,我可不想到时候让你和安迹沉、慕烟见面的时候他们见到的是一具尸体,虽然他们也可能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但是我还想看看他们看到害他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受尽侮辱的表情。”
宁鄀抬起头,漆黑的眸子看向洛岑。她不知道洛岑和慕烟、安迹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洛岑为什么会说出这一段话,好像洛岑对赢了慕烟、安迹沉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怎么可能不胸有成竹?慕烟和安迹沉为了她斗得你死我活,洛岑却在这里笑的肆意猖狂。
宁鄀心里一阵纷乱,洛岑看着宁鄀眉头紧皱的脸,嘲笑道:“我要给你的男人们收尸,宁大小姐就先好好在这里享受这最后一段时间吧。”
洛岑说完转身要走。门外正好有人走了进来,对洛岑道:“大哥,底下的人找到周小姐现在的位置了。”
洛岑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只有认真和谨慎:“情况怎么样?”
“安迹沉派了很多人守在那里,更主要的是周莞清在那些人手里,他们万一把周小姐当做人质的话我们的营救会更加困难。”
“派三倍的人过去。”洛岑没有一丝犹豫的拨了人。
“那样的话人手只能从去郊外的人手里抽出去。”
“快去找人赶紧过去,一定要把人救出来。”洛岑的声音很坚硬,不容置疑的命令让人不敢违抗。
宁鄀看着洛岑着急的样子,心下默然。他对周莞清的感情不是常人能比的。那慕烟呢。知道她被安迹沉劫走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吗?她不知道慕烟到底是什么打算,慕烟不是安迹沉不是夏景阳。不会为了她不顾及后果,因此她看不透他。
因此她那么迫切的希望他能出现在这里,然后带她离开。
洛岑吩咐完所有的事之后,回头看了宁鄀一眼便走了。那一眼比着房间里的空气要冷上百倍,只一眼就叫人全身冰凉恍若冰封。
房门被重新关上,宁鄀抱膝蹲在那里,脚边是洛岑扔下来的衣服。视线从衣服上移开,宁鄀看向窗外被白霜覆盖的树叶。那层白霜刮开以后,树叶还会是鲜亮的绿吗?
周莞清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电视,直到院子里响起吵闹的打斗声。周莞清看向窗外,楼里涌出好多人往大门跑去,透过镂空的铁门隐约可以看见院子外面围着很多人,一片混乱暴躁。
林哥走进来,对周莞清道:“洛岑的人马上要进来了,我们现在要马上离开这儿。”
周莞清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兵荒马乱,很想很想夏景阳,想和他在一起时的安静,任天崩地裂都无法打扰的宁静。
“你能带我去见夏景阳吗?”周莞清对林哥道。
林哥看着周莞清脸上对夏景阳毫不掩饰的想念,沉默了片刻,道:“先出去吧,路上我给夏景阳打电话。”
周莞清知道这是林哥的妥协,如果是安迹沉在这儿,他不可能会为了他们之前的私情而给自己离开辖制的机会,那样的话就置宁鄀与踩钢丝的境地了。但是林哥不同,林哥这个人对待别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会站在对方的立场为别人考虑,他能这么回答自己,周莞清已经很满足了。
“那让我给他打电话说好吗?”周莞清眸子明亮异常。
“好。”林哥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心软,无论是对周莞清还是对宁鄀,他都狠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