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鄀走进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深入骨髓,她不用想就能说出它们的位置它们的样子。
她走到窗台上,坐在铺着一层软垫的飘窗上看着房间的一切,仿佛时光还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
外面似乎有一阵骚乱,不知道是什么,宁鄀也没有去看。这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倒不像是安迹沉的家了。
闭了眼,房间温暖的灯光穿过眼皮照亮记忆中的那个世界。
那个时候她很喜欢坐在这里看外面的夜色。刚沐浴过的身体还带着温热雅致的香,纤弱而柔长的睡裙从窗台坠下,开出一朵繁丽的话。长发微卷,散在肩上,缱绻妩媚。素颜的脸上笑容却可以无比的精致妖娆。
点上一支香烟,看着那袅袅烟丝在空中消散,颓废的美。
安迹沉很喜欢她这个样子,没有丝毫的掩饰内心的狂野与*,妖娆野性。
那般野性的她,也只有他想留在身边。但最终还是没能留住。
宁鄀默默的坐在那里,听着院外吵杂的声音,听着房间里空气的流动。平静间,她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更大,似乎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声音愤怒悲伤。
宁鄀向院子里看去,看到院子里的人时却讶异了一下。
院子里那个叫骂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对她百依百顺温和乖觉的女孩儿。蓝柯。
想起那些她曾经对她笑容干净明亮的样子,再看着她现在那早已变成一湖幽潭的眼睛,宁鄀心里一阵哀凉。
蓝柯就在她房间的正下方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上满是恨意。宁鄀就那么看着她,看着那张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泪水潸然的样子,麻木的心开始一阵一阵抽搐。
楼下蓝柯憎恨的让她下去,怨愤的说她不配居住在里面的话。
不配住在这儿?宁鄀没有说话,起身离开窗前,平静的向房间里走去。将桌子上胡乱摆放的书收好,将那些拼图重新装到盒子里。散乱的被褥也叠好,关上灯锁了门下了楼。
蓝柯在楼下闹得很厉害。她将安迹沉的死全部归结到宁鄀身上,加上之前的那些怨愤一起,对宁鄀的憎恨几乎想要把宁鄀挫骨扬灰。
看到宁鄀下来,她终于找到了发泄对象。上前扑了上去就去抓宁鄀的脸。
宁鄀看着突然扑过来的蓝柯,没有一丝的慌乱。伸手抓住蓝柯欲抓上她脸的手,面无表情道:“你确定要在这里闹吗?”
蓝柯看着这样的宁鄀,冷笑:“你还是这么一副人莫予毒高傲的模样,多么高贵多么精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你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我哥他都为了你死了,难道你都不难过不伤心的吗?!还是你以为你还有慕烟,依旧可以当你高高在上的女王,还可以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为什么我哥会喜欢上你这么冷血的人!”
她冷血?宁鄀倒是想笑了。她倒希望自己冷血,这样也不会流下那么多的眼泪,这样。也不会每次想起安迹沉就觉得痛苦不安。
“你倒是想我难过的糊里糊涂,然后被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打一顿?”宁鄀淡笑,冰凉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情绪。
“笑?你还笑得出来?!”那个笑容像是一个火源,瞬间将蓝柯引爆。她用力挣开宁鄀的手,疯了一般去撕扯宁鄀的衣服,“我哥为你做了那么多。他都死了你还能笑的出来?!他因为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啊,他都亲手给杀了!现在他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走了!”
歇斯底里的话在安静的院子里回荡,听到这些话的人都愣住了,目光在蓝柯和宁鄀身上来回移动。
两个孩子?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安迹沉是因为宁鄀不同意的原因才不要孩子的,但谁都不知道安迹沉竟然会有过两个孩子,还都因为宁鄀不要了?
再怎么着,也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不要自己的孩子啊?
很多人看着宁鄀的眼光都变了,俨然把她当成了逼迫着安迹沉做了这一切的红颜祸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宁鄀也慌了神。
那段时间她过的浑浑噩噩,她只记得她有了慕烟的孩子,费尽心机的想要保着这个孩子,所以草木皆兵。那个时候听到安迹沉安排医生打胎,她只以为是针对自己,后来联系了一切才知道,原来那个手术准备葬送的,是他自己的孩子。
那个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愿意不要自己的孩子去抚养她和慕烟的孩子,也愿意承受这样做的后果。是她的自私和不理智毁了这一切。
第二个孩子,也是因她而死。那个时候她一心以为自己的孩子是安迹沉害死的,所以才那么残忍的硬生生踹掉了蓝柯肚子里的孩子。她以为这样和安迹沉的怨恨就能一笔勾销,却不知道她已经欠了他一条命。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那么做,那么他、那么他至少还有个孩子活在这个世界上......
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蓝柯在对面哭的撕心裂肺,面对着宁鄀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上前狠狠的一巴掌就抽到宁鄀脸上。
宁鄀因为恍神并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直直的挨了那一巴掌。很响的一声,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的疼痛感涌了上来,宁鄀反应过来,伸手去触自己的脸,只是轻轻一碰就感觉到一阵疼意。脸肿了,而且应该肿的厉害。
她安静的伸手慢慢去揉脸,没有愤怒更没想着打回去。
别人看着这样的宁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