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进来道:“姑娘真不该给那姚文财送药,就让他浑身都烂了才好,明明知道邱明臣罪大恶极,却还纠集江南的盐商为邱明臣脱罪,还告了大爷的刁状,简直不是东西,亏了姑娘还让奴才巴巴的给他送药。”
怀清道:“他不是为了给邱明臣脱罪,是想要皇上一句话呢。”
陈皮:“什么话儿?”
怀清把手里的笔放下抬起头来:“不追究他们的行贿之罪,若皇上不应,估计他们就能干出哄抬盐价之事,以此来跟皇上谈条件。”
陈皮嗤一声道:“咱们皇上可是圣明天子,如何会受他们这些盐商的要挟。”
怀清道:“江南是大燕最富庶之地,若盐商哄抬盐价,便是大乱子,皇上自然以安抚为主,若不是如此,依皇上的性子,江南这些官大多数都得杀头抄家,虽说一时大块人心,可后头烂摊子却难收拾了。”
陈皮挠挠头:“姑娘这么说陈皮倒越发听不懂了,之前姑娘不还替咱们大爷不平了吗,怎如今变了。”
怀清道:“不是我变了,是想通了,皇上并不是戏文里的皇上,不用瞻前顾后,只图一个爽快,皇上是一国之君,要管的是整个大燕,并非一人一地,自然要权衡利弊,挑一个最为稳妥的解决之道才是。”
甘草道:“照姑娘这么说,咱们家大爷干了这么多事,合着半点儿功劳都没有,奴婢还说大爷立了这么大功,怎么也得升官才是。”
怀清摇摇头:“升官就别想了啊,不降职就念佛吧。”
银翘把茶递在怀清手里:“若咱们大爷这样的清官都降职,皇上可成了昏君。”
怀清忙喝一声:“不许胡说。”银翘吐了吐舌头,怀清叹了口气道:“哥是犯了众怒,江南的大小官员心里恨死了哥哥,甚至那些盐商,也会把这大半年的损失记在哥哥头上,哥哥有功不能赏,无罪不该罚,估计皇上这会儿正为难呢。”
陈皮一听就着急了:“若真如此,咱们大爷以后怎么办?姑娘怎一点儿都不着急。”
怀清道:“便我急死了有什么用,不过你们也不用怕,皇上虽要权衡利弊,到底是个圣明君主,哥哥是一心为民的清官,皇上不会把哥哥如何的。”
甘草嘟嘟嘴道:“这江南的人真坏,盐商坏,当官的也坏,还是南阳好,大爷这个扬州知府当得实在憋屈,真不如还回南阳当知县呢。”
怀清乐了:“这当官莫不盼着步步高升,你倒个别。”
甘草道:“不是因为这个,是这江南没好人……”话音刚落就听外头夏夫人道:“谁说江南没好人了,我难道不是。”
怀清忙应了出去:“夫人来了怎也没叫人通报一声,不然,怀清去大门口迎着夫人了。”
夏夫人道:“就是怕劳动你,我才自己进来的。”说着上下打量她一遭道:“近日怎不见你出门了,莫非六皇子一走,你这丫头连出去逛的心思都没了。”
提起慕容曦,怀清忍不住有些惆怅,那日他匆匆就去了,如今快一个月了,却连封信都没有,怀清发现,女人就不该动心,一旦动心便失了立场,会胡思乱想,即便现实如自己,也不能免俗,这就是女人心。
夏夫人目光闪了闪道:“今儿我来是有几句要紧话要跟你说。”
怀清一愣,叫甘草几个人下去:“什么要紧话儿,夫人只管说便是。”
夏夫人略迟疑方道:“想来此事也瞒不过你太久,京里传了些信儿来,说六皇子要娶护国公府的二小姐为妃呢。”
啪……怀清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虽说怀清心动了,可内心深处对于自己跟慕容曦的未来,仍然没什么信心,可就算没信心,也没想到一个月前还在自己跟前转悠的男人,转眼就要娶别人,且,就在自己认清动心之际,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夏夫人忙道:“这些不过隐约传出来的小道消息,真格的还不知道呢,或许是个误会也未可知。”
怀清道:“夫人不用担心,怀清没事儿。”
夏夫人一走甘草就忙跑进来,看着怀清担心的道:“姑娘……”
怀清忍不住笑了起来:“甘草,到底还是你家姑娘傻啊,我还等着他给我写信呢,殊不知人家已经要成亲了。”
甘草道:“夏夫人不也说可能是误会吗。”
怀清道:“夏夫人那是捡着好听的说,此事都传到江南了怎会有假,得了,这样也好,省的我跟他们再有纠缠,从此各过各的日子倒拎清。”
姑娘……甘草还想劝,怀清挥挥手:“我想自己待会儿。”
甘草没辙只得退了出去,怀清缓缓坐在炕上,抬起手腕,微微一晃,腕子上那串剔透的猫眼儿手链在窗外的光线下熠熠生辉。
怀清叹了口气,屯下来放到一边儿,转过天儿把手链放到一个小匣子里,让陈皮送到庆福堂交给余隽,余家有专门送信之人,从这里到京城比加急还快,既分了,这东西还是尽快还回去的好,也省的瞧着膈应的慌。
不想陈皮去了一趟,又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了,怀清问他:“莫非没见着余隽?”
陈皮道:“掌柜的说少东家今儿一早就走了,说是益州闹瘟疫,庆福堂的伙计死了十几个,少东家赶着料理此事去了。”
怀清一愣:“益州?蜀地?去年不闹一回了吗?”
陈皮道:“可是说呢,掌柜的说,蜀地多雨,一到春秋两季便易闹瘟疫,一闹起来,就不知死多少人呢,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