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崂山府全城戒备,兵马一队队,都是铠甲在身,驰骋在各大街道之上,马蹄霍霍,气势凛然。
这是扬威,展现兵力。
城中养兵久矣,但平常时候大都待在兵营中,入冬以来无战事,鲜有出行的时候,但现在,被拉出来了。
这不但是扬威,还是一种震慑。
当今时势,兵甲乃一切基业的基本,兵不强,马不壮,便如同水上浮萍,看上去美,实则一吹则散。
现在陈三郎就想通过一队队精悍兵伍来告诉满城民众,此城安然,不动如山。
他们早有准备,并不害怕蛮军。
这也等于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人心能够稳定下来。
说实话,随着严冬即将过去,春暖冰化,关于蛮军即将要大举来犯的消息便传扬了出来,使得不少人人心惶惶。
没办法,对于凶悍狂野的蛮军,很多人都发自内心的战栗,特别是那些难民门,他们曾亲身经历过,曾亲眼目睹过蛮军的残暴凶猛,早在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要是崂山守不住的话……
后果不可设想,因为到了那时候,整个雍州就再没有容身之所,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死亡阴影缭绕不散,笼罩得久了,很容易就让人抑郁,甚至崩溃。
所以陈三郎必须趁这个机会,好好耀武扬威一番,给所有民众提气,让他们意识到不是没有希望。
当有了希望,人心凝聚,便会激发同仇敌忾之心,若蛮军真得来犯,这股心气的作用性非同小可。
兵马巡街,等于军演,效果立竿见影。端坐在府衙内的陈三郎很快就感应到那滚滚而生的民心人气。
这股气息,不再像以前那般丝丝缕缕的,而是凝结成片,一如云彩,大片大片,围拢在整个府城之上,沉淀最厚处,赫然是府衙上空,简直似一顶巨伞,守护其上。
感受到这片气息的沛然,陈三郎泥丸宫中的《浩然帛书》颇为雀跃,有灵性般浮沉不定,吞吐不已。
对它而言,这片气息正是其最好的补品。而此书的精神面貌直接反映到陈三郎身上,显得精神奕奕,龙精虎威。
这股劲头到了晚上,破天荒地竟让他占据了主动,使得许珺竟有几分吃不消的感觉,一个劲追问,是不是道士那边又给了新的膏药……
陈三郎嘿嘿一笑,暗暗有几分得意。要知道自从成亲来,这床榻之事,他堂堂一个大好青年,居然常常被弄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在娇滴滴的夫人面前,颜面好生无光。
虽然,这个夫人身体异禀,身怀名器,不可等闲视之。但不管如何,当类似的事经常性发生,还是很伤自尊的。
如今几晚一反常态,陈三郎重新占据主动权,征伐舒畅,快意人生,不禁都有点留恋沉迷了。
相比之下,许珺反而显得有点闷闷不乐,即使过年的热闹,都无法冲淡她眉间的那道忧愁。
因为今年,父亲许念娘并没有像当时说的那样,尽可能赶回来过年。
想到父亲一人在外,漂泊无定,不知经受着怎样的雪霜日子,许珺哪里开心得起来?
陈三郎知道她心事,便尽量抽多点时间来作陪,开导宽慰,当了晚上,把持不住,一边宽慰,一边宽衣解带,那也是人之常情。
晚间之事,暂且不提,很是有些忙碌;不过到了白天,陈三郎更加忙碌,各种大会筹备事宜,无论大小,最后都得经过他来拍板决定,显得谨慎。
一段时间的繁忙后,最终到了正式开会的日子。
这一日,府衙张灯结彩,铺上了红毯。
清晨,陈三郎早早起床。床上,棉被起伏之间,许珺娇躯如画,她神态显得慵懒,黑黑的长发披散开来,更添几分风情。
昨夜也不知怎的,陈三郎前所未有的兴致勃勃,导致一夜癫狂,梅花三弄,这才鸣金收兵。折腾半宿,许珺似乎还没睡醒。
陈三郎穿戴整齐,道:“珺儿,你再睡会。”
许珺伸了个懒腰,嗔道:“今天是大日子,哪里还睡得着?”
自从正式成亲入门,她便有意地收敛了些性子,也不再兼任府衙差事,专心待在后院中了。
也许,这是一种归宿。所不同的是,她并不安分,日常练武功课,一天不曾落下,还带着其他几个女眷跟着学起来,比如宋珂婵。不过她现在来学,手脚都硬了,只能学些花架子。
很快,许珺也穿好衣服,做好些琐事,与陈三郎一起吃早餐。
只要陈三郎在家,不管早餐还是中午晚上,吃饭都会跟母亲陈王氏一起,这样,才吃得开心。至于二姐,却是搬到军营那边去了,负责江草齐的饮食起居。
姐夫江草齐呆在军营中,练兵颇为辛苦,他又是个大咧咧的汉子,身边没有人照顾,实在不行。而作为军中主将,也不好天天跑出来。那么,就只得陈二妹搬过去。
军营之中,不少将领都带着家眷居住,不过居住的地方在一块特别的区域,与军营主体有所区别开来。
吃好早饭,陈三郎要去往府衙了,临行前,许珺还特意帮他整弄好衣襟。
今天陈三郎一身正装,头戴翅纱帽,腰间带长剑,文雅之余,又有英气展露,显得挺拔。
“嗯,那我便上府衙了。”
“好的,万事不必急躁。”
很平常的对白,却有深切的情感蕴含其中。
陈三郎带剑出门,到了外面,一身铠甲重装的洪铁柱早等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