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国师立即识趣地退下。她走到门口时恰好与那进来的汐妃撞见,二人错身而过,国师未有停下,只是略略颔首便径直而去。

目送那臃肿漆黑的一身黑袍离去,潮汐若有所思,里面尉迟明夜正打算换衣,见她进来便招招手:“阿潮。”

女子嫣然一笑,扬了扬手里的瓷罐:“听说皇上染了风寒,身子不适,臣妾特意炖了汤来给皇上补一补。”

尉迟明夜接过罐子看了一眼,并不怎么感兴趣,交给李盛拿下去温着,转而握住她的手:“辛苦爱妃,朕不过夜里吹了风,已经没事了,倒是你,才大伤初愈,还要劳神给朕炖汤,下回这等小事便交给下面就是,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不累,”女子柔柔一笑,满目的娇俏:“皇上不知道么,为心爱的人做饭对女人来说是一种幸福,怎么会累?”

尉迟明夜一怔,似乎觉得这话隐隐耳熟。嗯了声,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走起神来。

“皇上?”潮汐拉了拉他,疑惑道:“皇上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尉迟明夜恢复神色,低头笑应:“在想许多日未看见你了,过来,阿潮,让我好好看看你。”

女子应了,顺势偎进他怀里,把脸仰起来,闭上了眼。

柔软的指顺着下巴,一一划上嘴唇,鼻梁,眉眼,脸颊。流连不去,仿佛眷恋,仿佛痴迷,皇帝轻叹道:“真想日日这样看你。”

女子嗤一声笑了:“皇上想看日日看来便是了,哪个又不许皇上看了?”

尉迟明夜叹气:“近日朕常感心绪不宁,夜不能安睡,国方说朕命里缺水,需避北近南,你的景汐宫恰恰在北边,所以朕接下来一段时日怕是不能去了。”

潮汐眉心微蹙:“是么,国师真这么说?”

尉迟明夜见她不高兴,忙安抚:“不过也不打紧,很快,朕已命人加紧建造洛水阁,等那边建好,你就可以搬进去了,到时候你随时想见到朕都可以。这段日子就委屈你一人,恰宫中近日不太平,出了些乱子,疑是有刺客混迹进来,朕打算彻查后宫,全面整顿,以防上次的事再发生,景汐宫附近朕添了些人,你无事便不要到处走,朕也放心些。”

潮汐乖乖地点头,笑着道:“皇上放心,臣妾晓得的……皇上不必怕臣妾委屈,臣妾不委屈的,既是国师交代过,但凡为皇上好,臣妾怎么样都不会觉得委屈,况且我说过……只要能与皇上一起,便是陋室茅草屋,臣妾也住得,臣妾亦不在乎奢华寝室亭台楼阁……”

“尽说傻话,”皇帝轻笑:“朕的阿潮,岂能住陋室住茅屋,朕只恨不得将最好的都给你。”

潮汐闭口不再言,满足地倚回他肩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皇上适才说宫中混入刺客,可是出了事?”

“有秀女在碧湖附近遭到行刺,恰被朕撞见,将人救上来了。”

潮汐紧张追问:“皇上可有受伤,那刺客抓到了?”

“朕无事。”尉迟明夜安抚地拍了拍她,侧身坐下:“至于刺客,国师在查,已有眉目。”

“那就好,”女子松了口气,嗔怪地说:“难怪这些天连景汐宫都围起来了,也不许我外出,原是宫中不安全,担心我安危。”

皇帝唇贴在她额角,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她的长发:“放心,朕绝不会让景汐宫有事。”

“嗯。”潮汐轻应一声,想起什么,忽又好奇道:“这个国师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总看她带着面具,奇奇怪怪,有些吓人。”

“朕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尉迟明夜皱眉道:“不过朕半年前遇到她,当时她为朕卜算,说朕命里缺水,需亲自驾船出海一次,方可破解,并自请愿为朕造船,朕便索性让她一试。四个月前宝船造好,朕按她卜算的路线东驾,果真是有收获。”他目光轻柔,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里含着笑意。

“四个月前……”潮汐喃喃重复了一遍,突然脸色变红,后知后觉道:“皇上说的收获,莫非……莫非是指我?”

“嗯,”皇帝轻笑,见她面颊绯红,显然是害羞之极,心中愉悦,笑着回忆说:“当时你一个人,趴在一片小岛上,浑身都被浪打湿了,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裙子,头上别着一根珊瑚簪,模样无助,可怜极了,朕一眼就觉得你是朕要找的人,潮汐,朕觉得,你定是上天派来赐给我的。”

忆起初遇,女子也笑了:“当时我的船沉了,我被浪卷到一个孤岛上,远远地看见皇上驾船而来,从船上走下来,向我走来,还以为看见了天神……”眼眶渐渐湿润,女子抬起眼,轻轻抚摸那双眼:“皇上不晓得,那时候你伸出手将我拉起来,问我的名字,双眼那般明亮,好看到让我觉得,也许上天让我的船沉了,就是为了让我去那个岛,为了遇见皇上……”

尉迟明夜心中一跳,脑中乍然浮现出当日在湖边时救起那女子时的情景。

“皇上?”潮汐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低头,迟疑片刻,开口问她:“阿潮,朕问你,朕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吗?”

“嗯,”潮汐毫不犹豫地点头:“皇上的眼睛,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眼睛,比天上所有的繁星加起来还要明亮。”

这样美丽的赞美,心中却无法动容,不知为何反而还有些失望,皇帝有些烦躁。

潮汐仰起脸,望着他的双眼,渐渐潮湿的双目中带着虔诚,一字一顿地说:“他们都说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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