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悦汐刚要起身而去,段怀瑾却是突然抬头看着她,开口道:“抱歉。”
温悦汐明白这是他在为当初的袖手旁观而道歉,不管是否天意如此,十二岁的温悦汐死去,他是有很大一部分责任的。而且,如果真的如自己遇到的那个道士所言,自己前世因情怨未亡,郁郁魂魄之内,所以世世不得所爱,那这情怨显然是也郁结在这位太子殿下的身上,所以他这声道歉自己倒也承得起。
“太子殿下帮了我这一回,我们的恩怨就算是了了。”自己是因化解情怨而来,如今自己与段蔚予两情相悦,若是段怀瑾能帮自己顺利拿回那镇魂珠,让自己与段蔚予相守一世,便算是了了自己的情怨,他也算是还了他的债了。
如此说来,这一切倒好像是注定了一般,这个结是由他而结,也由他而解,从此之后,便是两不相欠了。
段怀瑾见着温悦汐站在那里发愣,心中不由暗自思忖着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而温悦汐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稍愣了一会儿之后,便是把段蔚予和段映湛带了过来,一起商议如何顺利以假换真,拿回真正的镇魂珠。
商议妥当之后,段怀瑾告辞温悦汐他们,径直回了皇宫,等回到东宫之后,段怀瑾一人坐在书房里,四周安静下来,原本被暂时压下去的各种思绪一下子全都陆续翻涌了上来。所以说,自己当时到底是害死了温悦汐是吗?若非那个道士拼上自己的性命帮她续命,温悦汐原本在十二岁那年就会因落水而死,自己虽然并不是直接把她弄下水的人,可是自己当时却也袖手旁观,没有及时救她。
当时听到她醒来的消息自己还松了一口气,真怕她会就这样死了,不管怎么说,那到底也是一条人命,自己还在心中暗自庆幸来着,如今再回想起来,可真有些讽刺。
这么看来,从她落水的那一刻起,自己跟她的缘分就已经尽了,不管是天意也好,到底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落水死去,虽然她并未真正地死去。
想到这个,段怀瑾自嘲地笑了笑,不愧是温悦汐啊,她把这样的事实告诉自己,自己能不帮她吗?自己毕竟欠了她一条命啊。只是她不知道,就算她不跟自己说这些,只要她跟自己开口,自己难道会不帮她吗?
她说可以给自己考虑的时间,事实上,根本不用,无论考虑多久,他知道,自己肯定会点头答应的。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风险,自己几乎是把自己的一切都赌上了,甚至包括性命。
而另一边的温悦汐也在心中暗暗叹息,如果不是时间太过紧急,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她也不愿意用这个法子。
不过既然把太子拉下水了,那这个计划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且不说他们几人如何,昊黎的朝堂也必将震动,因为此时牵扯到的是当朝太子,是将来昊黎的皇帝,对昊黎未来的国运甚至都是十分重要。
眼看着就是上元节了,太子妃言诗云这几日稍稍松了一口气,前些日子,她一直都在为太子殿下担心,看太子殿下整日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也跟着忧心。而近几日,太子殿下的心情似乎放松了不少,她自然也是跟着高兴。
更让她高兴的是,今年上元节,皇上要出宫去观灯,他们这些人肯定也是要跟着一起的,这也是太子殿下的主意,说是皇上身体渐渐恢复,不如出去逛逛京城,看看那繁华热闹的景象,心情大好之下,精神肯定也能好上许多。
皇上倒也一口答应了,只是让人心烦的是,皇上仍旧要带着那莹妃一起出宫赏灯,让人原本高兴的心情,不由蒙上了一层阴影。上一次,皇上带着那莹妃出宫出席庆典,就闹出了人命,这次不知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么一想,倒是宁愿皇上不要出宫去了。
但是皇上已经把这事定下了,再无更改的可能,大家也只好接受了。
为了这事,皇后还埋怨了太子殿下一通,说他不该这样生事,明知道皇上若是出宫观灯,肯定少不了要带着莹妃的,他却偏要跟皇上提什么出宫观灯的事情,这不是是自找麻烦吗?
太子殿下也只是解释说是为了皇上好,皇后娘娘虽然仍旧心有不满,但是事情都已经定下了,她再多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埋怨了太子殿下几句之后也就作罢了。
因为皇上要出宫观灯,而且还是微服出宫,底下的那些人一时都是忙坏了,既然是微服,那就不可能带着打量的明晃晃的禁卫军,侍卫少了也不行,若是皇上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好?
又要找一个最佳的观灯地点,时间又是这样紧迫,可是忙坏了底下的一众人。
不过到底还是敢在上元节之前,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到了上元节这次,整个京城都是一片灯火阑珊,街道两旁也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那些财大气粗的店铺门前,更是比赛一般,陆陆续续扎起了高高的灯笼架子,虎兔猴马各形各状,招摇在店铺的门口,吸引来往的上街观灯的人们。而那些手中提着各色灯笼的看客,也不时驻足评点,比较着哪家铺子的灯笼更好看更有架势。
而在这星星点点的灯光之中,那些小孩子最是欢畅,两三结伴地提着灯笼在人群之中穿梭,还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手中的灯笼,唯恐旁边的人把自己的灯笼给碰坏了。
高楼之上,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满城的灯火通明,面上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