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放在了大漠那几处,简兮输給耶律祈衍的那几座城池他没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所以简兮才会大胆用江山作为赌注……
片刻之后,李恒突然出声说道:“下臣刚才去过凤仪宫了。”
南逸宸眉梢轻佻,偏头看向李恒,饶有趣味:“哦?皇后可还好?”
李恒直言:“皇后托下臣问,皇上是否还介意李氏一姓?”
这不单单是替她问的,更是替自己问的。
南逸宸有些惊讶李恒的直接大胆,他转身坐回上位,漫不经心:“李大人和皇后难道以为朕的度量竟然小到如此地步了吗?”
“下臣不敢。”李恒惶恐跪了下来,继续出声说道:“下臣以及皇后娘娘都感恩皇上的仁慈,只是皇上归来数日,未曾踏入凤仪宫一步,于私,下臣往日受皇后娘娘庇佑照顾之恩,于公,下臣也是为了皇上考虑。小皇子已有数月之大,正是识人之际,却未曾见过他的父皇,更是如今还不得皇上赐名……”
李恒说得句句在理,尺寸得当,让人挑不出半分刺来。
身边伺候的刘全虽说低着头,却抬着眼眸的。
他看了一眼李恒身上的官服,唇角微扯,意味深长。
“那依你之见,此事朕应该如何处理?”南逸宸饶有深意的将问题抛给了李恒。
李恒头低的更低了,言语中满是恭敬谦卑:“下臣斗胆,以臣之见,皇后之位可留,但凤印可暂时收取。皇子赐名,但太子决不能立他。”
“哦?”南逸宸眸中多了几分疑惑和兴趣:“朕还以为,你是来为皇后求朕恩宠的,尤其是皇子,这可不像是表舅该说出的话啊!”
太子一向立长,尤其还是皇后正室所出。
可他却言说太子绝对不能立他,是为了避嫌,还是……
“下臣惶恐,当不得皇子表舅一事。”李恒缓缓道来:“皇后是当初您所立,李怀安虽说叛乱理应株连九族,但皇后并无过错,还为皇上诞下麒麟,理应功过相抵。她心性单纯,若是没有皇后一位做个保障牵挂,下臣怕……”
李恒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尽管如此,南逸宸却也明白。
后宫水至深而浑,她若是没有皇后一位保她,尤其还为他生下了长子,这怕是那些个后宫女人头一个该算计的。
皇后一位是为了让她活下去,那不立太子,也是为了让她以及皇子活下去,更是了却了他的担忧。
“皇上正值年少之际,太子一位大可不必操之过急,也算是给您往后的皇子们一个考核的机会。”
南逸宸轻笑出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偏头看向身旁默不作声的刘全,出声吩咐道:
“传下去,午膳摆驾凤仪宫,另,皇子赐名……。”他想了想,随后才出声说道:“单名兼,字席奕。”
刘全一喜,跪在地上,“谨遵皇命。”
说罢站起身来,后退几步,离开了上书房。
冬日里昼短夜长,临近晌午,天色却昏沉沉的。
刘全看了一眼皇城外的天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嘴里低声呢喃着:
“南兼,席奕,呵呵。”
……
刘全离去后,李恒再次出声说道:“下臣还有一事想请求皇上。”
“讲。”
“下臣想请求职位调任为大理寺常卿。”
正在看奏折的南逸宸微微一愣,倒是有些突然李恒这突然的调任请求。
“从一品,与五品,你分不清这其中轻重吗?”
这可不单单是俸禄多少的问题。
李恒跪地依旧没有起身,态度谦卑恭敬:“下臣知道,但刑部尚书一职,理应由更有才能的人担当,下臣没有这个能力。”
他心中很是清楚皇帝的疑心,与其在他眼皮子底下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远走。
南逸宸沉默了,他自愿请求调任,还言说建议了收取皇后的凤印,不给她实权,更是不立皇后的孩儿为太子,这看起来,真的有心退步,委身求全的意思……
良久,南逸宸突然轻笑出声,“李恒,你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李恒抬眸,有些疑惑,转而出声回应道:“下臣孤陋寡闻,未曾听说。”
南逸宸嘴角的弧度渐渐收敛,眸子看现窗外的昏暗,轻缓出声:“简兮曾经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份信任能要了人的命,也能助你登上高峰。既然用了,那就大方承担背叛的后果好了。”
话音一落,李恒想到了那个跳脱的奇女子,也是扯唇一笑,这倒像是她会说出的话,这般洒脱。
南逸宸看向眼前跪着的李恒,温声道来:“兼容的司徒七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朕在想,是否信任于你,让你成为第二个齐天将军,助朕实现国家昌盛,百姓福安。”
李恒微微一愣,眸子对上南逸宸,随即心思一沉,颔首恭敬,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带着几分坚定:“下臣万死不辞。”
男儿志在四方,为国为民,他义不容辞。
南逸宸带着几分欣慰之意,能收归一个忠臣自然是好,可他若是背叛,他也自信能承担起后果,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片刻,南逸宸突然出声问道:“司空冥卿可有消息?”
“并未,如今天下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