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李恒来说,绰绰有余。
他刚脱手将雨烈放在床上,就被他一脚踹得后退了几步。
原本他能避过这一脚的,但他没有。
只见雨烈怒目看着他,眼中的杀意那般明显。
雨烈至今也搞不明白李恒为什么会救下他……
他命一旁候着的大夫上前为雨烈查看伤势,当然,此刻的雨烈就像是一只时刻保持着警惕的刺猬,谁靠近就伤谁。
李恒有些无奈:“等伤痊愈之后你便可以离开,若是不配合,我李恒养个闲人还是可以的。”
此话一出,立即惹来了雨烈的鄙夷。
但不可置疑,这确实对他有用。
他晕迷之际,见有人来救九爷,之后是个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
醒来后打听九爷的情况,下人们皆说九爷是劳累成疾而死,纯属扯淡。
他想要立即离去,确定九爷的安然,当然,这小半个月以来,他连这房门都没出去过……
一旁的大夫见雨烈的安静,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见他没有反抗,这才脱了他染湿了鲜血的衣裳……
李恒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大夫揭开那一层层的纱布,泛着红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之下,有些恐怖。
黑色的眸子轻动,看向雨烈那残缺的右臂,眉头顿时一蹙,下意识地出声问道:“痛吗?”
雨烈紧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密汗,见李恒这云淡风轻的一问,没好气地出声回应道:“不痛,你让我砍几刀试试。”
李恒猛然回神,看着雨烈那紧皱的眉头,呼吸有些不畅:“嗯,以后有机会的。”
雨烈一愣,抬眸看向身旁的李恒,实在是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李恒收敛心绪,突然勾起一抹弧度,出声说道:“我娘为了张罗了几个姑娘,我想应下来,毕竟,李家得留后,往后得有人为她老人家送终……”
雨烈眉头皱得越加厉害了,下意识地出声说道:“你跟我说这干嘛!”
话音落下之后,他好似有明白了些什么,眸中越加不惑了。
如果九爷真的因此有个好歹,他一定会杀了他的。
所以,他这是已经给自己准备棺材后事了?
李恒抿唇沉默着,没有出声回应。
此前简兮放下如此狂妄的话语,直言要与皇帝为敌,那往后,他与她便是对立面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丝毫不怀疑简兮能否会做到,所以,他要把人世间还有的留恋都安排好才是。
简兮再怎么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相信她不会祸及他的母亲,留后只是为了可怜那个为他担忧了半辈子的妇人,尽自己最后的孝道……
可他呢?
他要怎样安排雨烈?
南景尘断他一臂,绕是如此,他也跟在了他的身边,只为了那愚蠢的忠义。
“你有想过若是南景尘死了,你该何去何从吗?”李恒突然出声问道。
这话问得雨烈顿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九爷断他一臂时,他便颓废迷茫过,不知这接下来的人生该何去何从。
所以,他苦练左手剑,为的,就是摆脱那种无处皈依的迷茫。
他本想着,就这样待在九爷的身旁,直到什么时候死了……
可现在若是九爷先行一步,那他呢?
“我不知道。”思量了许久,雨烈就憋出了这几个字。
李恒突然上前坐在了床榻边上,很认真地出声说道:“不如等你杀了我之后,帮我抚养我母亲,这样,我就不用娶妻了。若是我死了,你可以娶妻生子,孩子多生几个,其中一个冠我李姓就好!”
“你有病啊!”雨烈几乎下意识地拒绝道:“这叫什么事!”
帮他照看一下母亲这事他还能勉强答应,娶妻生子为什么要带他李姓啊!
李恒有些失落,眉眸微眯,眸中带着说不清的异样情愫。
雨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前一刻还在喊打喊杀,俩个人就像是有着杀父之仇似的,下一刻又谈论娶妻生子,侍养老母等言论,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李恒暗下一个深呼吸,转而站起身来,看着雨烈那满是伤痕的上半身,淡淡扔下了一句:“你好生休息养伤,如此才能快些离去,莫要再闹腾了。”
他不知道他冒着怎样的风险救下了南景尘身边的他,若是被宫里头的那位知道,怕是对他的信任又该崩溃瓦解了。
雨烈看着那一身天蓝的官服离去,眸中带着疑惑和复杂,他既然都如此言明了,而且他此刻最重要的是要确定九爷的安然才是……
……
俩天后,雨烈刚能下床行动,只听得门外传来几声敲锣打鼓的声音。
听说,今儿是李恒纳妾的日子,李恒不想操办,可拗不过李母,只能意思热闹下,怎么也算是囍事一桩。
也不知是这锣鼓声太过吵闹,雨烈心里有几分烦躁之意,喝完药缩被窝里睡去了。
晚上,李恒被李母亲自送到寝殿中,可半个时辰之后,李恒晃悠着身子,又出来了。
这几日被药养着的雨烈睡意很浓,李恒抹黑进了门都不知,直到被褥被掀开,身边有人挤了挤他,这才迷糊醒来——
“谁啊!”
雨烈惊醒,刚想要坐起身来查看是谁,却被一道胳膊强按回原位:
“别吵吵,让我躲一会儿,别让我娘抓到了。”
满身是酒味的李恒低声说着,鼻尖全是药香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