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宁宇还未在沙丘之后寻到一丝蛛丝马迹,身后的杀气已如万马奔腾,席卷而来。
宁宇慌忙转身,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立着十几个蒙面黑衣。
相较于他从宁家堡带出来的人,这十几个人委实不算多,但气息却同排山倒海般,成为了压倒性的存在。
这一仗还未打,便已知谁输谁赢。
“宁少堡主,初次见面,却是久仰大名啊。”杀手后一位身袭白衣的女子,踏着缓步徐徐走来。
她既未着黑衣,也没带面具,手中更无辕殇楼杀手的标记--黑铁弯刀。但她就是这么从容的扭着腰肢,从这群杀气凌人的黑衣杀手身后,慢慢走来。
涂满胭脂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一种邪魅却又让人移不开眼的笑。
“哦,我还未自我介绍。不过应该不用了,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的!”原本还是淡淡的笑意,瞬时抹上了一层阴狠。
白衣女子抬手还未挥下,便听宁宇道:“我知道此番已不能全身而退,我想知道是否云卿露的行踪?”
李颜原本昏沉的脑袋,顿时惊醒过来,她几乎用燃着全身血液的力道辩解:“舅舅,不会是云卿的,你搞错了!”
宁宇偏过头看她,目光乍然变得陌生。李颜不自觉倒退了一步,刚清醒些的脑袋,又变得沉重起来。
那白衣女子倒也干脆,她勾起额前散乱的发丝,又将它顺服在耳后:“云卿?姓云的?你莫非说的是白眉山谷的谷主?”
这三个问题说出来时,宁宇便知是误会云卿了。可今日之行动,也只有云卿知道,并且有动机做这件事。
“若你说的是白眉山谷主,那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辕殇楼了。罢了,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吧。”
“这些年,你宁家堡的所作所为,我辕殇楼还看不上。若不是你救了柳信霖,或许我们还能多留你们几日。可惜了,人说宁少堡主武艺高强,又有侠义心肠,到头来还不是死于自己的刚愎自用。”
白衣女子摸了摸嘴唇,目光抛向远方:“现在,宁家堡的杀手也应该全部撤出来了吧,你莫要怪我辕殇楼,怪就怪你太自负!今日的话说的太多,也算是给足你面子了。动手吧!”
置于脸边的芊芊玉手,毫不犹豫的挥下,带着杀气,带着邪恶。与此同时。身后围着的黑衣杀手,蓦地冲了过来。
江湖中无人知道,辕殇楼的杀手武功究竟多高,更不知他们又是如何的残忍!
云卿赶来之时,宁家堡的高手们已去了大半,而此时的宁宇正护着李颜做最后殊死的搏斗。
看着她白衣长裙已为血染,面上一直戴着的汗巾也不知所踪时,那深藏心里的暴怒,便如决堤之水一般,喷涌而出。
他抽出腰间的玉笛,置于唇边。悠扬却又带着浓浓杀气的曲调从笛中慢慢流出。
世人只知云卿的剑术了得,一招“一叶知秋”已是武林神话。却不知他还藏着“鸣音笛”,此笛传音,内力尽乱!杀伤之力与“一叶知秋”有过之而不及。
上次出笛之时,还是一年前白眉山谷之劫,对付的依旧是辕殇楼的杀手。
笛音扰乱,待到发现围攻破绽之时,云卿提剑而上,与那十几个黑衣杀手缠斗起来。
宁宇见云卿过来,立刻将李颜推了过去,他握剑的手已被鲜血浸透,连呼吸也无法顺畅起来:“云卿,带着颜儿离开!”
推出去的左手,还未收回,一把弯刀闪着黑光已将它齐齐砍下。失去生命的手臂,如枯死的秋叶一般,掉落在沙土之上,扬起几粒无人发觉的飞沙。
宁宇蓦然倒下,捂着残缺的臂膀,再也直不起腰来。
“舅舅!”
“快走!”宁宇守着最后一丝清明,冲着云卿吼道。
其实他明白,今日在场的人,谁又能真正的全身而退?只不过,想要补偿内心的愧疚罢了。
既是报不了仇,去见了姐姐也好。也不知她和姐夫还能不能记得他。
杀手的围攻之势迅速转换目标,短短几口气之间,又重新铸成了天罗地网,将云卿与李颜包围的密不透风。
那白衣女子站在不远处,嘴角弯曲,欣赏着这场屠戮。
对,这是一场她的屠戮!
云卿挥剑,靠着突然爆发的剑气,将黑衣杀手屏退一丈之远。趁着短短的机会,将李颜拉至身后。
“你若落单,必死无疑!颜儿,我的后背交予你了。”云卿说着,提剑横在面前,堪堪挡住了凶猛而来的刀锋。
李颜点头,来不及吱声,迅速背过身去。
背与背的相碰,让李颜立刻缓了过来。她勾脚踢高地上的长剑,又一把抓住,立刻加入了战斗。
但无论二人配合多么默契,云卿剑法如何灵巧与精湛,也架不住众多高手轮番围攻,就连李颜也已精疲力竭,气喘吁吁。
云卿突然在这全力应敌时,陡然冒出了一句话:“颜儿,你怕死吗?”
“死过之人,何惧生死!”
也对!云卿的手中的剑松了松,又重新紧紧握起。
辕殇楼高手众多,就算报不了仇,能杀一个便是一个吧。
李颜亦懂他的意思,举剑格挡了从侧面袭来的弯刀之后,竟也学着云卿的语气说道:“师兄,下辈子记得要来娶我!”
还未等到他的保证,就见一把黑铁弯刀迎着云卿的后背,直刺过去。这让已然重伤的李颜根本无力抵挡。
所以本能的,她以身体为盾,挡在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