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昌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反复问了一句,“背典忘祖?”
年迈的文良哲依旧跪在地上,抿唇一言不发,以老臣之姿公然教训皇帝本事大不敬之罪,但是,显然他就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元昌帝看着大殿中站着的几人,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打量了一番文良哲,道,“文良哲,你也不必跪着了,从二十年前你就开始反朕,今日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亏你说得出来。”
“陛下,老臣遵从先皇的圣喻,以安邦守制为本,朝廷典制乃从太祖皇帝开始,轻易变更便可遭致国之动荡,老臣乃是一心为了陛下,为了先帝打造的江山社稷!”文良哲颇为激动。
冷笑一声,元昌帝道,“为了江山社稷?哼,你若是敢说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朕敬你一声,可惜你今日实在无能!冥顽不灵,为己之私!”
文良哲一惊,一张老脸通红,看向多了一些威严地元昌帝。
元昌帝倒是懒得理会他,看了一眼玉无临道,“老五,这便是你为自己找的谋臣?这么多年,朕说过多少次了,你却是一句都没有记住,朕说过,与人谋事者,必定要制得住对方,万不可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变数,如今你倒好,这一年多来,与文良哲狼狈为奸如此之久,却仍旧是摸不透文良哲的用心!”
玉无临面上微变,但还是镇定住,笑得有些勉强道,“儿臣虽是没有父皇的魄力,但儿臣更相信互惠互利之事!”
“互惠互利,朕看,这江山就是交到你手中你也守不住,迟早便被这些人捏在手中!”元昌帝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外边,反倒是问了一声站在身边的梁羽,“梁羽,让文华殿外边的人都滚出来,既然已经敢逼宫了,还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来见朕是要如何?”
文华殿是平日里除了御书房和寝殿之外,元昌帝最经常在的地方,面对突然的宫变,梁羽面上却没有一丝慌张,道,“回陛下,围住文华殿的,应当还有一些江湖中人。”
正是因为如此,梁羽才寸步不敢离开元昌帝。
元昌帝冷笑一声,看向因为元昌帝先前的话而脸色阴沉的玉无临道,“老五,你的本事倒是大得很,江湖之人都能引进皇宫之中!”
玉无临道,“那也多,如此任由四哥筹办大婚之礼,也对亏了父皇的好儿媳,认识诸多江湖中人,那些人为您的好儿媳送来了添礼,进入了永嘉城……不然,如此多的江湖中人,儿臣可真还不知如何悄无声息地让他们出现在永嘉城中呢。”
玉无临显然对于此次逼宫很有信心,这时候说出来的话,也是运筹帷幄一般。
元昌帝嗤笑一声,显然并不屑,而文华殿外边,随着声音落下,便见出现了上百个布衣之人,显然,绿林人数并不止这些,梁羽站在元昌帝的身边,却时刻留意着屋顶、窗外的动静,他知道,在屋顶、窗外,还有不少不是他们自己人的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大大咧咧地步入文华殿,巡视了一番,笑道,“老子还是第一次进入皇宫呢,都说这皇宫之中撬下的一块砖头都是黄金,看来,这一次,是赚大了,宣王殿下。”
玉无临无声瞥了他一眼,那人见此,索性闭口了,不过看着位上的元昌帝竟然在这等情况下还能处变不惊,面上也不禁多了一些心思。
江湖之人懂得审时度势,这会儿也不禁怀疑了。
元昌帝冷眼看了那人一眼,看向江通,道,“只怕还不止这些人吧?”
江通一挥手,殿外便出现了几个人影,其中为首的一人,正是皇城护卫军的副将,而那位主将,却已经被捆绑在一边,随同皇城护卫中的几人一起被压着进入了文华殿。
皇城护卫的主将一进入文华殿,便跪在地上,痛声道,“陛下,微臣失职,陷陛下于危险之中!”
那副将一脚将他踢开在一边,元昌帝见着那副将,此人他还是认识的,曾经也赞赏过一番,冷笑道,“朕在这皇位上坐了二十多年,不想还是看走眼了。”
那副将却是拱手,道,“微臣还要多谢陛下当年赏赐与提携之恩。”
元昌帝眯了眯眼,“你与江通又是何关系?”
皇城护卫,必须是出身清白之人,元昌帝方能放心,这位副将,当初得到的消息,可与江通之间没有什么关系。
那副将对着旁边的江通一拱手,“少时曾受江太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元昌帝若有所思地看着,最后嗤笑一声,“所谓救命之恩,也不过如此,只怕,你也是想要从龙之功吧。”
那副将听了,额角青筋凸起。
江通已经是将近花甲的年纪,但是因为是武将的原因,看起来却比实际的年龄还要年轻一些,见此,道,“肖副将兢兢业业多年,老臣多年前便让人写过折子让陛下提携,奈何陛下却始终没有动静,可阮弗一个女子,却一出现便知的要职,如此厚此薄彼,肖副将自然也是要为自己以及后代的未来考虑。”
“哈哈!”元昌帝大笑一声,竟多了一些枭雄之态,“江通,今日你所做作为,看来也是不满朕改革吏治,裁撤太尉的决定!”
江通微微拱手,显然并不否认,文良哲已经站起来,道,“宣王殿下一心拱卫太祖定制,陛下既然已经老了,便当让位与贤,恢复前制,好好做几年太上皇便是。”
玉无临从袖中拿出一个明黄的东西,道,“父皇劳碌多年,儿臣已经拟好传位的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