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冰冷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插着众人的胸膛,鲜血淋漓。
他们眼睛含着一种名为做贼心虚的恐惧,嗓子发干,几乎要冒出火来。
背板主子?临风背叛了大皇子,他们背叛了公主。临风落得杖毙的凄惨下场,那么他们呢?
众人觉得有千万斤巨石压在他们的心头,脑袋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碎裂了。
侍卫持着遍布钉子的木棍,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目光冰冷,仿佛是地狱罗刹的鬼差。
“砰砰砰”,木棍高高抬起,冰冷的钉子,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发亮。
重重抡下,木棍上的钉子无情地扎入ròu_tǐ,鲜血从钉子渗出,汩汩流淌。
狠狠再抬起,狰狞了血肉,钉子怒指苍天,像是一个在叫嚣的恶鬼。
临风痛不欲生,脸色惨白得像是一张纸一般,浑身在发抖。
他眼睛溢满了泪水,隐隐地,还有几滴惊恐的血液在流淌。
“呜呜呜……”
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几乎让他昏阙过去,可利器密密麻麻地刺入ròu_tǐ的触感,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抽搐起来。
脑袋一片空白,茫茫然,荡悠悠。
众人看着这嗜血暴戾的场面,紧张得汗一股脑儿往外冒,心“扑冬,扑冬”作响,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
他们喉咙发干,像是要冒烟一般,艰难地咽了一口水。
咕噜一声,像是贪婪地饮血的声音。
一众太监宫女吓得浑身一颤,忙不迭捂住自己的嘴巴,目露惊惧地望着谢绾。
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那么近,听着临风的每一道惨叫声,脸色愈发惨白,仿佛木棍也抡在他们身上,痛不欲生。
悔不当初!他们就不应该被蝇头小利冲昏了头脑,现在竟要白白地丢了自己的性命!
谢绾笑容优雅,带着天生高贵的疏离,青衣淡裳,略有凉意,猛烈的日光照耀下来,却丝毫不见躁意。
她听着那动听的声音,万千曼珠沙华,在怒放艳血,心里越是激愤,面上的神色越是平静。
临风听暮蝉,是个优雅的名字。
人如其名,他气质翩翩,身形瘦长,是个能说会道的读书人,偏生又没有读书人的迂腐,他踏遍大江南北,民间传说信手拈来。
皇兄久在深宫,众人碍着身份有别,面上对他恭敬有加,指不定在暗地如何腹诽他。无疑,皇兄是孤单寂寥的。
可这个临风,像是一缕盛光,照进皇兄孤寂的世界。
宫外的趣闻,生动的市井故事,一一用他独特的方式娓娓道来。
慢慢地,皇兄待他,像是小孩子一样不设防,全番信任。
而她,也曾怀疑过临风的目的,暗中观察数日,发现他真的是待皇兄极好的。那时她在想,皇兄有个知心的朋友,无论地位如何,只要是真心的,也是不错的。
毕竟皇兄品行纯白,也是敏感而寂寞的。
欢喜时会像小孩子一样开怀大笑,难过疼痛时会像受伤的野兽一般蜷缩在角落,默默舔舐。
遭人陷害,留下病根后,皇兄愈发沉默,发病时他也是藏匿在锦堂殿偏僻处,暗自伤心而惊恐地流泪,直至找到的时候,他那个高大的一个人,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盖上,一双灵动的瞳仁会直直地望着她,有泪光在闪烁。
“绾绾,皇兄好痛。”
“绾绾,皇兄会死吗?”
谢绾痛苦而挣扎地闭上眼睛,手心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嫣然绽放。
这一切一切,越是回忆,越是恨得深刻。
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一出手就咬下一大块皮肉,就让人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谢绾目光锁定在临风惊恐而不甘的脸庞上,勾唇一笑,眼里深处有疯狂的执拗。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前世,她后知后觉,也是如此杖杀了临风,可木已成舟,杀了他泄恨,也不能改变皇兄被算计成功的事实。
今生……
谢绾唇畔笑意更深,潋滟的清目望向了侍卫长。
侍卫长得令,俊朗的脸庞尽是威武不凡,他扬起头,沉声一喝。
“停!”
“别让他死了!”
几个侍卫闻言,手中的木棍戛然而止,恭敬地站在一侧,等候命令。
“呜呜呜……”
临风气若游丝,在低声哀嚎。
整个人像是红彤彤的血球,粘稠稠,湿漉漉,偶尔还有不甘心的肉末在跳动着,触目惊心。
谢绾漫不经心地勾起唇畔,略有妩意,偏生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仿佛面前不是什么血腥的场面,而是旖旎景色。
心底一片斑驳血液在汹涌澎湃。
前世他是受了多少棍才死去的?九十九?还是一百?
这才四十九,还有好几十棍,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去呢?
她轻飘飘道,语气无端带着几分惆怅,似在控诉他为何如此狼子野心。
“临风,为何要背叛皇兄?”
语气虽轻,却是极有分量,像是重拳击打在众人心上。
他们嘴唇不安地抽搐着,悔恨的泪水在眼眶打旋。
长公主的话别有深意,是警告着他们!
“呜呜呜……”
临风目光愤懑,竟是还有力气挣扎。
谢绾目光落在发出阵阵恶臭的布条上,平静无澜,仿佛是一口深不可测的幽井,丝毫叫不得人看透。
她神色一正,古韵生香的脸庞竟是雍容气度。
“瞧,本宫这记性。审查犯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