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从她额角滑过留下的痕迹,落下了一条淡淡的划痕,丝丝缕缕很是轻微的疼痛。
这句话再度落下,安言仍旧什么都不说,还是着头,视线有片刻的模糊,目光中有什么液体一下下砸在暗色的地板上,溅开水花。
有些事情要是这么巧就好了,那样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就会少很多。
可是人生处处都充满着巧合。
差不多两个小时前,他们在萧山别墅主卧里温温存存,虽然她脸色不是很好,可至少看起来不抗拒,整个人也是柔和的。
那个时候,他将她吻醒,跟她说他要出门应酬了。
她应下,叫他赶紧去。
一个多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周身都围绕着冷清跟血腥的味道。
他连着问了两个问题安言都没有回答,可是她逐渐清晰起来的视线中却看到了暗红色像血一样的液体不停地低落到她眼前的地板上。
而鼻息间的味道也太过于浓郁,她微微拧紧眉头,顺着低落的血珠往上看去,骤然发现他左手臂膀处的位置湿湿的。
有一个小小的枪眼,血正是顺着他那条手臂往下面滴落的。
安言眼神微闪,心里瞬间涌上很多滋味,她说不清楚,道不明,下意识抬头看他,却骤然触及到他眼底的漠然跟冰凉,她咬牙,“我……”
找不到话说,“我”字卡在了喉咙处。
他另外一只手拿着枪没有办法牵着她,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一边对随后跟上来的保镖说叫司机在下面等着。
安言站在原地没动,低着头,看着那凝聚着血珠的位置。
男人的声音穿过空气慢慢传来,“不走么?”
安言掐紧了手指,闭了闭眼,然后转身跟在他身旁。
说不清楚自己身体里那股突如其来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从进了电梯开始,她明显听到男人的呼吸声更加粗重了。
抬头朝他肩膀处的伤口看去,视线稍微偏了下,眸子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他的视线,他黑眸依旧幽深一片,脸色苍白得很。
安言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身上没有什么东西遮掩,目光从她随身携带的小包上掠过,抬起手指直接将枪塞进了她那个包里,嗓音带着浓重的嘲讽,“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你吗?”
安言在说了那句对不起之后就没再说话了,低头看着地面。
他再度冷嘲,“安言,你打算什么都不说,是不是?”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脸色发白,声线带着轻微的颤抖,“你受伤了,先去医院,其他事情等处理完你的伤再说吧。”
此刻,她手中的包倒像是有千斤重一样,让她不能忽视。
她在自己的书房看到了天花板上那几个枪孔,在那之前她已经决定好了不去见温北堂,但是在看到那几个枪孔之后改变了主意。
她起身去了男人的书房。
他如今对她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书房自然也不会上锁,她几乎不用花什么心思跟力气就找到了放在抽屉里的黑色手枪。
她对这类东西其实没有研究,涉略也很少。
但少年时期,她喜欢尝试,打靶的事情也做过,对枪不算特别陌生,但也没能到达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很帅气地开枪的时候。
之所以会,是因为路轻绝。
当时在西泠市发声的事情,那是她这么多年重新接触到枪支,路轻绝还帮她重温了怎么用枪,当遇到子弹出膛之后后坐力太大应该怎么办。
要说刚才面对温北堂她一点都不怕是骗人的,当时心里有七成把握,剩下三层不过是看温北堂对宋子初的在乎程度。
她应该是成功地抹黑了宋子初在温北堂脑海中的形象,但她也不过说的事实。
除了有真的爱护宋子初这点存稿,温北堂大男子主义也十分明显,他这个人很护短,更何况如今他还和宋子初结了婚。
电梯门口,郑夕拾带着傅朝阳站在门口。
傅朝阳的手挽着郑夕拾的手臂,小鸟依人地站在郑夕拾身边,两人应该是等电梯等的久了,朝阳在郑夕拾耳边说着些什么,眉眼间皆是明媚的颜色。
在电梯门开启看到里面的人时,郑夕拾的手臂不动声色地从傅朝阳手中解脱出来。
而他们很明显没有想到电梯里面是安言跟萧景,郑夕拾眸光悠长,从安言跟萧景的脸上掠过,过了会儿他视线笔直地落在萧景那只受了枪伤的手臂上。
倒是傅朝阳没那么多心思,也没有注意到此时颇有些诡异的气氛,她见到安言站在电梯里,瞬间就笑了起来,“安言姐,是你,好久不见。”
安言实在提不起心思来对她笑,只弯了弯唇,“好久不见。”
随后又对郑夕拾点了点头,郑夕拾目光落在安言身上,嗓音晦涩,“你们不会在会所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吧?”
安言跟萧景脸上到没有什么情绪,只是身后的保镖目光熠熠地盯着郑夕拾。
傅朝阳听到郑夕拾这么说,不悦又忌讳地扯了扯郑夕拾的衣袖,“郑夕拾,你嘴里吃了枪子儿还是弹药,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冲?我今天晚上可没有惹到你。”
郑夕拾只是冷哼了声,“不知道谁吃了枪子儿。”
萧景手臂上有伤,不能耽搁,安言心里装着不少事情,也没有了跟傅朝阳寒暄的心思,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