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衶堔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情,此刻,痛心疾首的同时他是不是也可以在心里稍微欣慰一下,至少路轻浅面对锦然,面对这个跟他根本没多少交集的前女友表现出了跟她以往态度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这个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想伸手摸摸路轻浅的脸,却因为他的手太脏,手掌停留在了她的面庞上方便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去浴室洗手,将自己手上干涸的血迹给洗掉,在出来时接到了警方的电话,郁衶堔害怕吵到路轻浅,到外面去接的。
那头说,“郁先生,我们今天又反复看了好几遍监控录像,您的太太在出事前几分钟应该还接了一通电话,监控上显示,她后来是直接……”
郁衶堔抬手压着眉心,问,“说下去。”
“郁太太是直接将电话给扔出了窗外,之后几分钟就出了事。”
郁衶堔站在走廊上,喉咙涩涩的,身上的衬衣又被风干了。
他转身回了病房,在病床旁边坐下,心里挺平静的,想到方才接的那个电话,郁衶堔伸手握住路轻浅的手,低声问她,“所以妈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他们又跟你说了什么?”
但路轻浅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的,她甚至都听不到。
夜里十点钟,郁衶堔顶不住心头的压抑将电话拨给了林海棠,林海棠还没睡,在电话里问紧张地问他,“祌堔啊,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郁衶堔问,“妈,您下午跟浅浅打电话说了什么?”
那头微微一怔,随即说,“啊,昨天不是看到你脸上好像受伤了嘛,今天突然想起来了,我就顺带打电话问了问,”
林海棠停了停,用不确定的语气问,“是路轻浅那孩子跟你说了什么吗?妈也就是随口问问,你……”
郁衶堔闭了闭眼,看着对面白的反光的墙壁,颀长的身子靠着墙,对林海棠说,“妈,浅浅才是我们联系的根本,您不用刻意对我怎样,浅浅也很好,她不需要做任何改变,我喜欢她整个人,自然就会包容她的所有,好的我喜欢,不好的我也喜欢。”
那头一时之间摸不准郁衶堔是个什么意思,疑惑着问,“祌堔,你跟浅浅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没有,”郁衶堔温淡地说,“妈,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路家不知道路轻浅出事了,但路轻绝却知道。
半夜十二点,郁衶堔靠在椅子上被电话的震动声惊醒,他下意识抬头朝病床上躺着的人看去,四周寂静,所以轻微的仪器声都特别明显。
他没走到外面去,直接拿过了放在一边的手机,看了眼,接了。
“郁衶堔,我妹妹出车祸了?”路轻绝没跟他拐弯抹角,连平常挂在嘴边的妹夫都没喊,直接问的。
这件事情路轻绝会知道郁衶堔一点都不惊讶,他手指捏着眉心,嗯了一声。
路轻绝嗓音绷着,听不出是愤怒还是怎么,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大半夜的,你们给我的惊吓还真的不少。”
先是有紧急任务让正在休假的他出勤,然后回到警局阴差阳错之下看到了有关下午的那场车祸的肇事者信息。
车祸没造成其他的伤亡,就是车被毁了司机受伤了,本来算不上什么重大的事故,但因为有郁衶堔当着,所以警方比较重视。
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了路轻绝很不经意地就看到自己妹妹出车祸这件事。
郁衶堔低着头,嗓音也很低,“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说,前段时间她闹着要离婚不是她在胡闹吧?你身为她丈夫,是做了什么才让之前高烧到快四十度的她打电话叫我而不是叫你?”
这头静默,郁衶堔修长的手指只是捏着眉心,良久,男人才哑着嗓音道,“抱歉,是我没照顾好她。”
路轻绝冷笑,直接说,“是你没照顾好还是你根本就不会照顾人,如果是这样,那我情愿你们离婚好了。”
有关离婚……郁衶堔其实是没有想过的。
就算她跟他闹,闹的很严重的时候他甚至跟她分开了十来天,他不回家,就住在公司里,这样路轻浅就找不到他,这件事情就只能搁置。
这大半夜的,双方脑子可能都不清楚,郁衶堔也不想在病房跟路轻绝扯起来,所以说,“跟你情不情愿没有任何联系,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大半夜的,明天再说,让她好好休息。”
“你们在哪儿?”
深夜一点,路轻绝来到医院。
医院里当然只有郁衶堔一个人守着路轻浅,这个时间段,这一层除了走廊的灯其它地方几乎都是黑的。
郁衶堔给路轻绝开了门,却没让他立马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单手扶着门框,盯着他,“如果你能保证你接下来都冷静,我就让你进去。”
路轻绝当即就火了,怒视着他,“我是她哥哥,现在我要见她,你给我提出这种条件?”
“嗯。”郁衶堔面无表情,接着补充,“毕竟你现在看起来并不冷静。”
“呵。”路轻绝冷笑,手掌撑着门,“她是我妹妹,难道我不知道分寸?要算账你现在就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
路轻绝话刚说完,视线瞥到他白衬衣上的血迹,眸色暗了不少。
然而郁衶堔却已经将路给他让开了。
路轻浅的状态就那样,没有生命危险,接下来最需要的就是静养。
进了病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