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严肃的声音在碧玉院里响起来：“六姑娘！不能再偷懒了！”
一听到那个声音，柳霏就变得垂头丧气，嘀咕：“黑嬷嬷真是阴魂不散！”她无可奈何，泫然欲泣地看了柳妆两眼，不得不走了出去，动作很慢很慢，像是一个戴着脚铐的人走向刑场。
柳娴也立马从柳妆这里告辞了。她本来就跟每个姐妹的关系都不太亲密，同时也没有一点矛盾。
柳妆站起来，走到窗口，看见柳霏正在院子里跳绳。柳霏的表情很不情愿，黑嬷嬷板着脸，站在旁边监督，就像赌场的马仔正在找人要债一样。
柳妆道：“被黑嬷嬷这样监视着，六妹妹今天估计再也找不出空闲来了。斑竹、毛竹，你们谁有空？去找白梨通个消息。”
斑竹一边绣花，一边道：“我有空！五姑娘，是什么消息？”
柳妆放轻了声音，道：“想让白梨帮个忙，让六妹妹别再受苦了，当然，这个忙不是白帮的！”
毛竹瞪大眼睛，嘟起嘴，道：“不是白帮的，难道要银子？上次五姑娘给她出主意，帮她推掉了一门她不愿意要的婚事，她怎么还好意思收五姑娘的银子呢？”
柳妆莞尔道：“请人帮忙，当然要花银子！你小气什么？”
毛竹嘟嘴道：“可是，五姑娘匣子里的银子不多了。”
斑竹道：“毛竹，给银子是五姑娘的心意，至于白梨收不收，那要看白梨自己的心意，你别急！”
毛竹道：“如果她敢收，我以后就不找她玩了！”
柳妆道：“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变成铁公鸡了？”
毛竹道：“当然不是！五姑娘帮过她，五姑娘没有收她的银子，知恩图报，她也应该帮五姑娘一个忙啊！”
柳妆道：“我愿意帮忙，是因为我愿意交白梨这个朋友，不是为了强迫别人来报恩！比如厨房里的柴大姐做的卤菜是你最爱吃的，一吃到她的卤菜，你就格外高兴，你吃了几千次菜，岂不是欠了她几千次的恩情？”
毛竹就像是遇到了世界上最麻烦的难题，表情像是要哭，却又哭不出来。几千次的恩情，她怎么还得完喔？就算把她做成竹笋炒肉，或者当猪卖掉，也还不完啊！
斑竹笑道：“毛竹，五姑娘这是在逗你玩！我们天天吃猪肉，是不是欠猪的恩情了？天天吃果子，是不是欠果树的恩情了？你打算怎么报答猪和果树呢？”
毛竹忽然跳起来，伸手去掐斑竹的腰，嘟嘴道：“你才欠了猪的恩情呢！把你嫁给猪！”
柳妆道：“斑竹，你去匣子里拿十两银子，帮我跑这一趟。该怎么说话，你明白吗？”
一说起正经事，毛竹就不敢闹了，连忙松开了手。斑竹也把刚才笑闹的表情收起来，道：“五姑娘，我明白，主要是说黑嬷嬷怎么折磨六姑娘和六姑娘越来越憔悴，甚至可能会生病的话！”
柳妆道：“我放心了，你去吧！”
斑竹连忙带着银子走了。
柳妆又吩咐：“毛竹，把笔墨纸砚收拾一下，跟我去学堂。”
柳家的女子学堂里有一位饱学的女先生，精通琴棋书画，她白天总是守在学堂里，至于学生们去不去学堂，却是自愿和自由的。这就像一个十二小时营业的食堂，学生们可以随便什么时候去吃饭。柳妆一般在困惑不解的时候，才会去学堂里找女先生请教。
学堂平时总是气氛冷清，但是今天这里显得热闹、忙碌了。
柳娴正在画牡丹，柳碧正在练七弦琴。
女先生笑道：“五姑娘，你也来了！今天你们都很勤快。”
柳妆莞尔，心想：“因为琴棋书画都是祖母的考察科目，而彩头就是去将军府做客的机会，所以大家就格外勤快了！”她嘴上道：“先生，我来听您讲故事。”
柳娴和柳碧都分心了，看了柳妆几眼。
柳碧心想：“丑八怪也来了！态度这么积极，肯定是想和我抢机会！”
柳娴心想：“五妹妹答应过要把机会让给我，她一向说话算话，但不知这一次会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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