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与洪宝德都震惊不已。
她缓缓地问:“你们,拦得住我吗?”
“……”
还怎么拦!楚彧那是萧景姒的命啊!
洪宝德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拿到了白木香吗?怎么还会病危?是不是白木香有什么问题?”
萧景姒摇头:“不是白木香,是紫茸。”
紫茸?
那株药材萧景姒近一年前便到手了,以整个苏家的命,向苏暮词换来的。
洪宝德很意外:“是苏暮词动了手脚?”不应该啊,那女的那么迷恋楚彧,若是知道药材有问题,断不可能一声不吭,苏暮词虽然讨厌景姒,也想置她于死地,但她对出租着了魔似的,不可能狠得下心。
萧景姒眉间阴郁了些:“若是她动了手脚,她的师傅长白医仙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不是苏暮词的话……
洪宝德又气又急,坐不住了,挪过去萧景姒身边:“那是谁?”
萧景姒道:“苏暮词的紫茸,是琉璃宫的陈太妃给的,那时候,真正的陈太妃已经疯了,毁了容流落到了银桑的香榭院。”
冷宫香榭院的那个疯妇洪宝德先前听说过,便是将苏皇后之死透露给竹安的那个疯女人,竟不想是琉璃宫真正的主子。
就是说,紫茸经了假的陈太妃之手?
洪宝德捋了捋思路:“所以,是那只蛇妖?”她有点难以相信,“她布了这么久的局?”不仅借了苏暮词的手,还利用凤傅礼夫妇推波助澜。
难怪她逃到夏和就了无生息了,原来是早有预谋,等待时机。
洪宝德咬牙:“这条该死的臭蛇!”真特么想炖了它喂狗!
萧景姒语气笃定:“夏和,我一定要去。”
她要做的事,素来没有人能阻止。
秦臻问:“去了之后呢?”
萧景姒毫不犹豫:“杀成壁,灭夏和。”
灭夏和比较容易,只是杀那条蛇妖……听说那条蛇活了三百岁了,吃人喝血,功力高深。
洪宝德很不放心:“可是,你的孩子怎么办?景姒,你要为宝宝想想,夏和我们去,我们去帮你把那条蛇妖抓来,你别乱来,嗯?”
萧景姒没有应她,神色没有半分缓和松动。
她这性子,决定要做的事,就会豁出去命做的?
不行,洪宝德继续苦口婆心地劝:“你冷静点,别乱来好不好?你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和楚彧的孩子。”
她打算用孩子来拴住萧景姒。
萧景姒看向洪宝德:“楚彧若是死了,我要孩子作甚?”
洪宝德:“……”
这么冷漠无情的话,竟是从她家景姒嘴里出来的,楚彧是有多重要,让她连亲生的骨肉都可以不管不顾。洪宝德觉得她还是低估楚彧对于萧景姒的重要性。
洪宝德还想再劝几句,秦臻开口了,没有苦劝,只有一句话:“我和你一起去。”
景姒,说好。
女帝登基,龙鸣钟,九声,九响,到夜色黑了,才停歇。
凤观澜被关在竹安公主府,这是第四天,没有人看守,也没有人扣押,门没锁,只是她没有走出房门一步。
凤观澜在等,一只在等她的判决,菁华在门外,没有进去,也始终没有离开。
“菁华。”
“嗯。”
凤观澜唤了一声,菁华在门外应了她。
她问他:“丧龙钟为何响了?龙鸣钟又为何响了两次?”
丧龙种,三声,九回,是太上皇与储君薨逝的钟声。
龙鸣钟,九声,九回,是新帝登基的钟声。
菁华回答说:“新帝弑君,太上皇驾崩。”
新帝,说的是她的兄长,她那个野心勃勃的太子皇兄,她对他的记忆不多,只记得有记忆以来,她皇兄便成日周旋政事,他与其他皇兄都不亲厚,永远端着他父皇所说的储君的气度。
凤观澜从榻上起身,没有推开门,而是站在门后,问菁华:“然后呢?龙鸣钟不是响了两次吗?”
废太子登基一次,还有一次的话……
菁华道:“女帝登基。”
新帝弑君,女帝登基,那么,一夕间沦为废帝凤的傅礼能有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凤观澜笑了一声,嗓音带了凄凉:“我便知道会是这样,四皇兄怎会是景姒的对手。”停顿了许久,还是问了一句,“死了吗?”
菁华轻声‘嗯’了一句。
自古以来,改朝换帝,前朝的皇帝,都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死。
她的父亲、她的哥哥,都死了,她的母亲也没了,亲厚的,不亲厚的,疼惜她的,不疼惜她的,都死了呢,只有她还活着。
她母亲说过,皇家的亲情,便像一张薄纸,淡薄得风都能吹去。也是,她原来也是这样,除了她母亲死时,她痛彻心扉地大哭过,她那么多的哥哥,还有父亲,死时,她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只是,有些空落落的,心很凉,很冷。
她有点没有力气,缓缓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自言自语地呢喃:“下一个应该就是我了。”
“是。”
门外,是萧景姒的声音,忽然传来。
她说:“下一个就是你。”
门被推开,屋外没有月光,萧景姒打着一盏灯,一个人前来,穿得很单薄,更显得身形纤细清瘦。
今日她登基,没有身穿龙袍,还是穿着简单的白裙,与往日一般模样,只是她瘦了,瘦了好多,脸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