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稍稍用了力,搂紧了:“还冷?”
怀里的小东西伸出手,抱住了他的眼,眉头松开,便不再动了。
凤青失笑,调整好了姿势,又掖了掖裹着小姑娘的狐裘,这才又拿起书,只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一个字,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贴在胸口的那张小脸,露出半边睡颜,吧唧了嘴,舔了舔唇,睡得双颊染红。
他怔忪了许久,低头,将唇落在了小姑娘的额头,移开,看了看她,吻便又落在了她眼睛上。
鬼使神差,着了魔似的。
小姑娘睫毛颤了颤,突然睁开了眼。
凤青愣住。
她抖了抖眼皮,似梦非梦,眼底朦胧氤氲,又迷迷糊糊睡去了。
凤青笑,舔了舔唇,还有残余的温度。
一路颠簸,摇摇晃晃,魂牵梦绕,她睡得却安稳。
她还做了个梦,梦见了人族市井里卖的一种小吃,叫冻冰子,她在梦里吃到了梅子味儿的冻冰子,凉凉的,甜甜的。
三日,听茸境的马车抵达妖都城。
桃花近三个月没见过哥哥,欢欢喜喜地跑过去。
“哥哥!”
一把扑进梨花怀里,撞得他后退了几步。
梨花摸摸她的头:“长高了。”又捏捏她的脸,“瘦了。”
桃花跟只猫似的,蹭哥哥的手。
她亲梨花,从小便如此。
梨花心都被她蹭化了,嘴角露出一抹少见的浅笑。
冷傲清贵的少年,一笑,周边树影零落的春光都暗了几分。
梨花牵着自家妹妹,回头命令了一句:“带听茸妖尊去朝阳殿休憩。”眼神余光都没投去。
朝阳殿是大阳宫里最偏北的地段,冷冷清清地坐落在一旁。
显而易见,这妖王小尊上同听茸境的妖尊大人,磁场不大对啊。梨花尊上果然同他父亲一样,跟听茸妖尊不对付。
凤青负手站着,亦没什么神色。
倒是桃花犹犹豫豫地小声说:“朝阳殿好远,哥哥,青青住我的昭明殿不行吗?”
梨花瞥了一眼身后:“当然不行,你是未出阁的女子,不能与公的同宿一处。”
语气,完全没得商量。
要分居两地呢,桃花可不舍得了,便同哥哥说:“青青他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
不是询问的口吻,阴阳怪气的,酸溜溜的。
桃花很是认真地告诉哥哥:“我们早就一起困觉了呀。”
“……”
楚梨花只觉得心头一哽,磨了磨后槽牙,尽量心平气和:“先带公主回寝殿。”
织霞与织胥听令上前。
桃花很是舍不得,还是想和青青同宿,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一步十回头,那眼神,恨不得扎他身上。
楚梨花怎地不爽,只恨不得将自家妹妹的眼睛从那老凤凰身上扒下来。
老半天,桃花硬是没挪动几步。
凤青道,淡淡:“桃花,你先回去。”
“哦。”
桃花乖乖走了,一下子就没影了。
楚梨花:“……”
有种种了一大片白菜,被猪拱了心塞感。
待小姑娘走远,楚梨花方才转过身去,微微抬起下颚,冷而低沉的语调:“桃花懂事乖巧,听你的话无非是尊师重道。”
凤青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不咸不淡的。
楚梨花语调再沉一分:“你便是如此为人师表?”
对方依旧不冷不热,平平静静的眸,隔着千山万水,清润且疏离。
这模样,仙得很,哪有一分人气儿。
楚梨花冷声:“为老不尊。”
凤青这才掠了掠眸影,漫不经心地勾勾唇:“哦,我如何为老不尊了?”
他年少为王,一贯喜形不于色,极少如此,忍无可忍,一字一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听茸妖尊,我妹妹还未满十四岁。”
凤青略惑:“所以?”
楚梨花咆哮:“你是qín_shòu吗?你同她一起困觉!”
也就只有遇到桃花的事,素来年少老成的少年,会如此关心则乱,像……像只炸毛的猫。
凤青唇角微起:“嗯,我是qín_shòu。”顿了一下,补充解释,“是飞qín_shòu。”
楚梨花:“……”
qín_shòu不如的老凤凰!
他咬牙,目光逼视,一片冷然:“我白灵猫族的伴侣,都是玩命来的,舍不得生舍不得死,你就滚得离我家桃花远点。”
留下一句话,楚梨花转身便走,再不走,估计得有一战。
凤青背手,看着少年,已经长成了倾城的模样,真是越发像他父亲,一身帝王之气。
龙泽殿里。
妖王小尊上正冷着一张祸国殃民的俊脸,本就心情不虞,这群老东西还来撞枪口。
“请尊上三思。”
大殿上,跪了一屋子胡子花白的老者,背脊佝偻。
龙坐上,楚梨花眼皮都不曾抬,薄唇轻启,言简意赅:“滚。”
“尊上——”
楚梨花抬头,面无表情:“再不滚,就自己去诛妖台领罚。”
“……”
四下无声,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之后,依言……滚了。
不滚怎么办,这十几岁的王,那手段,狠辣果决着呢,与其父一样,行的是暴政,顺者昌逆者亡,手腕极其铁血。
殿门口,正巧碰见小公主,一群族老连忙见礼:“公主殿下。”
桃花公主浅笑,乖巧地回了个礼。
方才里面是狂风暴雨,现在这小姑娘一笑,就春风细雨了,一个爹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