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跟青青睡觉的心,坚定如铁!山无棱,天地合,也只跟他睡。”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他却哑口无言,从未这样过,像着了魔似的非要拽着一个她这个麻烦,就怕松手了,她便被她哥哥和那凤凰藏起来,然后再也见不到,就怕这样,很怕这样。
良久,他勾了勾嘴角,哼了一声:“因为本妖主乐意。”
乐意逗着她玩,耍着她玩,圈着她只能自己玩!谁都不可以碰!就像三百年面前,他很喜欢一条狐皮的大氅,谁都不能摸一下,谁碰谁死。
桃花耷拉了脑袋了。
“可是我不乐意。”她声音细弱蚊蚋,自言自语似的,“我想回听茸境。”
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地气死他!
荣树恼火了,心口像无端堵了一团棉花,不爽得让他只想剥皮抽筋泄泄火。
压下沸腾的兽血,他斥:“你便那么舍不下那只老凤凰?他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地陪他吃斋念佛避世养老,我都成倍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小姑娘瓮声瓮气地:“我要凤青。”
荣树气绝,眼底瀲灎消失殆尽,就剩一簇熊熊的火。夺角之仇不共戴天,天上地下,凤凰最惹他生厌,可偏偏!偏偏是那只凤凰!
他俯身,端着小姑娘的下巴:“你是不是想同他睡觉?”
一只公的,一只母的,近水楼台,又恰逢妖族春天,天时地利人和得让荣树想捏碎手中这滑嫩嫩的下巴。
桃花被问懵了,老半晌,她深思熟虑了,然后点头,嗯,她是个诚实的姑娘,不打诳语。
还点头?
荣树重重一捏,直接把小姑娘白嫩下巴捏了两道红痕出来。
桃花龇牙咧嘴。
他募地松手,本能似的。
心头又无端生出一股火了,莫名其妙得紧,扯了扯绑着小姑娘的绳子:“你想都别想!”
桃花仰着头,那是一脸的坚定呐。
山无棱,天地合,难改她想和青青睡觉的心!
荣树哼了一声,嘴角嗪一抹笑,邪里邪气,极致的讥讽:“凤青参的是佛法,修的是清道,他才不会和你睡觉。”
桃花饱受打击了。
荣树满意了,摸摸小姑娘耷拉的小脑袋:“不过,你想的话,本妖主可以跟你睡。”
桃花窘:“……”
话题是怎么偏到睡觉这个问题了?有点羞赧,不过她还是要诚实的,便小声地说:“我不跟你睡。”
娘亲说了,在北赢看到公的母的滚草坪,不要惊讶,也不要跟风,爹爹也说了,就算是春天,想叫唤蹭毛了,也只能叫给一个人听,只能蹭一个人。
荣树瀲灎眸色,染了一抹绿油油的森光:“你以为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跟本妖主睡吗?”
哼,想睡他榻的女妖几箩筐,能睡他的,天上地下就准了她沾染他金贵的鹿体,她还敢不乐意!
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抱着手,手指缠着一截绳子:“哼,别不识好歹,不然生吃了你。”
不爽,不爽得想掐死她!
“荣树,我是人族。”
小姑娘突然抬起头,认认真真的样子,目光专注时像能发光,能将人看得心慌意乱?
她说,清清凌凌的声音:“人族的女子和北赢的妖女不一样,她们只能跟自己的夫君睡觉。”
人族?
这里是北赢,都是衣冠楚楚的人面兽心。
“呵,”荣树怒极,冷笑了一声,妖异的眸火光跳跃般,“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跟凤青睡,不想跟我睡。”
“……”
好像总结的也没有错,桃花是有些无言以对了。
瞧见她不否认,荣树心底生出一股被比下去的挫败感,他活了五百年了,剥了不知道多少不听话的女妖,偏偏,下不去手剥了她的皮。
“他有什么好?你老祖宗的祖宗都要喊他祖宗。”
“……”
他怒不可遏,吼得小姑娘一愣一愣。
什么夫君不夫君,他不玩也不懂,他是兽,衣冠qín_shòu,合就睡,不合就打死,这不识好歹的小东西是他五百年来唯一一个合胃口的,不然早打死她了。
居然还嫌弃他?不跟他睡?从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五百年了,就跟她睡,可她非要跟凤青睡……
越想心口越像被螃蟹的钳子夹了似的,又痒又疼,忍住想打死她的兽血,他吼:“你给老子滚!”
喜怒无常,说变就变,桃花一小姑娘,劲儿还没缓过来,缩缩脑袋,怕荣树打她,可就眨了一下眼,突然……
荣树就没了。
桃花懵逼,瞬移走了?被气走了?
“荣树。”
“荣树。”
她喊了几声。
“荣树。”
大山里,就只有她的回声,以及枝头蹦哒的雀儿在叽叽喳喳,一望无际的荒山遍野,看着阴森森的,瘴气缭绕,了无生趣。
}得慌,环顾了一番,双手扭了扭绳子,稍稍一用力,结便松开了。
是活结。
她有点自责了,不该用睡觉问题刺激荣树的,虽然她也不知道问题在哪,可荣树待她还是很好的,还给她打了个活结,她要知恩图报,下次引荐一个非常貌美的妖女给他睡觉……
她正想着,身后突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同她说话:“小姑娘,咳咳咳……可不可以扶我一把。”
桃花寻着声音看过去,陡峭的山坡下面,有位老妪拄着树枝,白发苍苍佝偻了背,正万分艰难地往上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