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吃素,他不吃肉……好悲伤啊!”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桃花。”
她眼角含笑,眉眼映了一轮新月:“嗯?”
凤青唤完她的名字,便又沉默了,深色的眸深染浓墨,像听茸境雪后灰暗的天,有点凉,有点荒。
所有旖旎散了,桃花不知为何有些慌。
“怎么了?”
她钻出被子,伸出手去抓凤青的手,他松开紧握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微微紧了紧力道,他手心有薄汗。
凤青说:“若是有一天,我变得让你不认识了,你便弃了我。”眼里蕴了一汪浓郁,窥不见一分艳色,黑得让人心惊。
桃花骤然安静了,像有一只手,拽着她,不断不断地摔下。
她一言不发,一双秋水剪瞳便那样凝着他。
凤青叹,轻声哄:“应我一句,嗯?”
极致亲昵与欢愉之后,萦绕不去的,是后知后觉的诚惶诚恐,像站在悬崖巅上,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他摔下去便也罢,只怕贪恋太多,舍不得放开她,会一起赴万丈深渊。
他啊,怕了,怕拉着她一起成疯成魔。
他唤:“桃花。”
瘦瘦小小的手,覆在了他脸上,像行走在冰面,如履薄冰,很小心地一寸一寸摩挲探索着。
“青青,我不喜欢撒谎,最最不喜欢骗你。”她说。
因为不能弃他,死都不能,所以不能应,即便是骗骗他哄哄他也不行,会心痛。
他好看极了的眉拧成了小疙瘩:“若是我——”
桃花打断了:“青青,桃花喜欢你。”
轻轻的,细细的,声音很软,还带着点可怜味儿。
方才亲吻得有些狠,唇色红艳,她说话时会露出几颗雪白的赤贝,真正是唇红齿白,很精致很好看的小姑娘。
凤青看着她,有些痴了,却浑然不觉。
总是这样,多看她一眼,身体里困了许久的那头入了魔的野兽,便会失控,把理智啃噬得一干二净。
直到唇上微凉,她含住了他极淡的唇瓣,他都恍然不觉,只能任她左右,耳边轻软清脆的声音像是藤蔓,一点一点缠绕攀爬上来,从耳朵一直爬到了心窝。
没有心脏,原来也会又涩又疼。
她吻着他的唇,说:“我那样喜欢你,喜欢到可以包容沧海桑田面目全非的变化。”
喜欢到他即便面无全非,她也甘之如饴。
舌尖小心翼翼地,舔着凤青的唇,凉凉的,让她欲罢不能,一下一下,细细地舔,将他的唇吮得湿湿的,颜色偏淡的唇不一会儿便泛了浅浅的红,她却不知餍足,像上了瘾似的,什么技巧都不懂,鬼使神差地用牙齿去轻咬。
凤青微微一僵之后,便松开了紧抿的唇,张开嘴,任她予取予求,下意识地滚动喉结,将唇齿里她的气息全部吞入腹中。
若是她要,怕是命都要给的。
凤青想,快了,快要死在她身上了,yù_wàng与魔性,还有贪念,全部在蠢蠢欲动,只待一个突破口,将他吞噬得一干二净,奉出灵魂与生命。
若是将有一日,他会死,那么,一定是死在她手里……
然而——
沧海桑田还未变化呢,桃花的爹爹就来听茸境逮人了。
事情是这样的,日暮西陲时,到了晚膳时间,桃花端了一盅汤去听茸小筑,很漂亮的容器,她很是兴奋,却小心翼翼地端着,生怕洒了。
凤青正在看佛经。
昨日子夜时,桃花把他亲狠了,凤青转身便捧了一本清心咒,一卷一卷,废寝忘食一般地阅览。
反正桃花觉着,青青就是被她撩动了,要镇一镇邪火。嗯,她觉得二白教得对,欲得美人,必先扑其身体。
“青青。”
桃花端着汤,笑眯眯地走过去,十分自然地坐在地上,压着凤青的衣衫,趴在他的桌上。
她笑靥如花,眼里融了好看的水光,哄着说:“你尝尝,十八师弟教我做的。”
打开玉盅,便是扑面而来的……鸡味儿。
凤青皱眉:“桃花,我不吃肉。”
他不吃荤腥,吃了好几百年的竹筒饭,这桃花是知道的,不过,她坚持推到凤青面前:“鸣谷爷爷说你身子还没好利索,要大补。”
凤青睇了一眼,汤面白花花一层油光,精致的眉宇蹙得更紧了。
桃花很是善解人意,继续哄:“青青,你只要喝汤,肉我吃。”
凤青不为所动,目光落回佛经上。
也亏是桃花,不然凤青指不定连人带汤扔出去了。
当然,桃花有恃无恐,舀了一勺就喂到凤青嘴边:“张嘴。”
看她,多贤妻良母啊,多贤惠啊!
凤青不张嘴,鼻尖不断涌入的肉腥味让他有些不适,扭开头。
不听话啊……
小姑娘手都酸了,恶狠狠地瞪过去:“你不喝我便,我便,”
凤青看她,有些好笑。
她气鼓鼓地,眼里荡漾着波光,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哼了一声:“我便亲你了!”
说着,她就要扑上去。
凤青张嘴,含住了勺子,喉结一滚,便吞下了,唇上一层水光,本有些寡淡的唇,添了一抹艳色。
就像水墨画里的漂亮人儿,走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桃花:“……”
那唇,那喉结……桃花吞了吞口水。
好遗憾啊,好想亲啊,好想采撷,好想……她一个激灵,拉回理智,不行不行,不能孟浪!她是矜持乖巧的小公主!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