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顷刻时间,十几个妖法绝卓的大妖,竟无一留下全尸,霍狸目瞪口呆:“你、你——”
他抬眸看她:“别急,到你了。”
他脚步不疾不徐,漫不经意似的。
霍狸猛地后退:“你要……要杀我?”
他状似思考。
伸出一根手指,摇晃了下,荣树笑道:“我杀你一条小狐狸做什么。”他皱眉,嫌恶,“我嫌狐狸骚,会沾我一身。”
捉摸不定,喜怒无常。
这荣树,行事根本毫无章法,霍狸只觉得不寒而栗,本能地向后退缩,满眼惶恐:“那你、你想怎样?”
荣树笑:“走可以,把凤青的心脏留下。”
他是来……剜心的。
霍狸转身便跑,毫不迟疑。
一瞬移动,她刚停下,还未来得及喘息,抬眸便对上荣树那双邪肆的眸子。
“跑?”他微抬下颚,嘴角轻扬,眼底却骤然冷彻,“本妖主在这,你跑得掉吗你?”
敌我悬殊,她根本无路可逃。
霍狸睁着通红的眼睛,牙关战栗,大声发问:“为什么?你不是最恨凤青吗?为什么要帮他?”
荣树语调慵懒:“我乐意。”
她哑然。
毫无预兆地,肩头一麻,她便动弹不得,瞳孔愕然一滞,那双骨节修长的手便映入了眼帘。
剔透白玉般莹润的指甲骤然生出了长长利爪,刺入了她心口。
“噗!”
一口血喷涌,霍狸五官骤然扭曲,触目惊心的猩红顺着长长利爪从心口晕染出大片大片的血色花簇。
她张嘴,唇齿微抽,大口大口血涌出来,一滴一滴砸在荣树手背,他似很是嫌恶,蹙眉:“别太快死了,等我剜完了你再死,不然,凤凰心会不新鲜。”
话落,利爪刺入,又入骨三分。
涣散的瞳孔里,映出那剔透白皙的长爪一分一分没入,血肉搅动,直至将那血淋淋的心脏剖出,只留一个汩汩冒血的窟窿,皮肉外翻,能看见胸膛下猩红的骨头。
拳头大小,赤红色的凤凰心剥落心口落在荣树掌心,他端详着,一片猩红映进眼底,勾唇笑道:“这颗心脏金贵着,你可要不起。”
霍狸木然,僵硬不动,像灵魂剥离的木偶,汩汩喷涌的血浸透了素色衣领。
“你现在可以死了。”
荣树抬手,手指对着她肩头轻轻一推。
霍狸直直后仰,倒在雪地里,心口的血窟窿,汩汩流血,淌了一地,染红了大片雪白。
荣树捧了一抔雪,将手上的血水洗净,沐雪离去。
片刻,他便回了明华洞。
凤青还是那个姿势,纹丝不动,死了似的。
荣树踢了踢他,没反应,摊开掌心,捻了匕首,对着凤青心口一刀划下去,运了妖法便将赤红的心脏推入。
青光破出,萦绕于凤青心口,久久不散,那一指长的伤口,迅速愈合,片刻便毫无痕迹。
上古凤凰的心脏,果然是好东西呢。
荣树收了手,撩起锦衣便席地而坐。
“老凤凰,你又欠了我一次,现在恐怕你肝脑涂地倾其所有都还不清了。”
凤青不言,坐起,屏气运息,青光愈浓,笼于他周身。
隔着半近的距离,荣树搭起一条腿,撑着膝盖,语调懒漫:“不然这样,从今往后,你就是小桃花的所有物,她说东你不准往西,他让你飞你不准走,你若听话的话,欠我的债便算你还了一半。”支着精致的下巴,他顿了一顿,瞥了一眼凤青,“自然,你都是他的了,你的凤凰心,你这条命便也都是她的,你要敢随便丢了,咱可没完。”
咱?
真是疯了,居然用如此和谐的措辞修饰他与这死对头的关系。
荣树自个都觉得,自从遇上了那小姑娘,他就跟被下了降头似的,神志不清得很。
他正沉思这个问题。
凤青忽然睁开了眼。
他道:“好。”
好什么好?
是咱俩好?还是没完好?
荣树整个表情都不对了,立马冷眼“哼,我可不是帮你,你也别感激我,你脸没那么大,我是为了桃花,不想她守寡。”
有了这颗凤凰心脏,估计疼不死他老人家,至于能压制多少,便看他上古神兽的能耐了。
洞口幽深,空荡荡的冷清,凤青声音像散在风里。
低低,沉沉,他说:“她不会守寡,七族围捕亦没能取我性命,十二根妖骨而已。”
骨头都剔了,骨气倒不损。
荣树颇有几分趣味地挑挑眼角:“七族?”他道,“我怎么记得北赢史书里写的是六族?”
“还有凤凰一族。”凤青敛眸,半边轮廓背光,落下明明暗暗的影。
荣树顶顶后槽牙,思忖。
北赢史书有记:
七百年前凤青入魔,知情的飞qín_shòu六族合谋先下手为强,欲斩草除根置凤青于死地,却不敌凤青魔性,飞禽六族高手几乎全军覆没。
不想,合谋围捕凤青的不是飞禽六族,而是七族,他本族的凤凰也不留他条生路。
难怪,他灭了凤凰全族。
“你的命还真是硬。”他不爽,“我还盼着你一命呜呼然后收了桃花小寡妇。”
凤青平心静气地回了他一句:“你可以死心了。”
“疼了就闭嘴。”
凤青默。
荣树冷哼了一声,起身,拂一拂衣袖,语气不善:“那疼你得受着,你得了她,她又那么好,疼你个千千万万年,也是应得,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