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无事,忠平伯许是不会与我为敌。”
秦臻颔首:“我已经向顺帝递了折子,越岭边关暂无异动,我会留于帝都,意岭关与卫平侯府的事,让我出面,你终归是闺中女子,莫要再冒险。”意岭关之战,牵扯甚广,他不愿她犯险。
萧景姒笑着摇头:“秦臻,我可不仅是闺中女子。”
秦臻失笑,竟找不到话驳她,确实,她不过跟着他习了几载剑术,便少有敌手,那日城门大乱,晋王太子之争,只怕是假手于她,自然不是一般闺中女子能比的。
方用完膳,船外吵吵嚷嚷不停。
秦臻询问:“外面怎生如此喧哗?”
章周守在船头的帘子外:“将军,是贤阳安阳两位郡主,突逢阴雨,两位郡主前来避雨。”
贤阳安阳两位郡主是顺帝胞妹明惠长公主的一双双生女儿,因为皇家少有双生,便甚得皇帝喜爱,在这大凉都城,长公主府盛宠不衰,公主府里的这对姐妹花,模样姣好,求娶之人那是踏破了公主府的门槛。
偏生,贤阳公主十三岁那年,便声称,她要嫁的人,定是大凉一等一的战将。
秦臻面无表情:“恕不接待。”
显然,这大凉一等一的战将,对那贤阳公主没兴趣。
洪宝德端着酒杯,一派fēng_liú之相,取笑道:“秦臻,你可好生不懂怜香惜玉,今日泛舟游湖的公子佳人可不在少数,两位美人偏生要来将军府的船上避雨,这醉翁之意可是路人皆知,你倒好,这般不识好歹。”
话刚说完,笑还挂在嘴边,外头相府的侍从跟着道:“相爷,平广王府的世子爷差人来请您过去同游,说是备了您最爱的离人醉。”
平广王世子是何人,大凉榜上有名的花花公子,这花花公子阅尽凉都各大坊间,看腻了矫揉造作的娇美人,前阵子,瞧上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女相大人,那死缠烂打的攻势,差点没让洪宝德遁地逃窜了。
洪相大人脸上的笑瞬间假了,揉揉眉头,醉眼一眯:“就说本相酌了两杯,醉了。”方才还说秦臻不识好歹呢,这厢打脸啊,她一本正经地看秦臻,“嗯,不是我们不识好歹,是有人自讨没趣。”
秦臻懒得与她这张三寸莲舌辩驳,神情专注地给萧景姒沏饭后茶,洪宝德讪讪。
这雨不过下了片刻便停了,茶凉,夜方深。
萧景姒唤了紫湘去取灯火,又道:“雨歇了,我回府了。”
秦臻起身给她取了披风:“我让章周带了两壶杏花酿,你捎回国公府。”
“好。”
萧景姒下船,方踏上桥,只见亮如白昼的灯火晃动。
有人大喊:“护驾!护驾!”
“保护王爷!”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本宫。”男子嗓音浑厚,字字威慑,“传本宫的令,格杀勿论。”
萧景姒站在桥头,回首,便看见了他,凤傅礼……耳边,响起了从前世传来的对白。
“文国公府景姒?”
“你是何人?”
“东宫,傅礼。”
上一世,他与她初见,便是在这河畔桥头,如今仿如隔世。
“景姒!”秦臻喊道。
她晃过神来时,那锋利的刀口已经割破了脖颈,微微刺痛,耳边,是沙哑粗砺的声音:“别动!”
浓重的血腥之气,那桎梏她的黑衣男子,一身刀伤。
“把人拿下!”
十米之外,凤傅礼一声令下,所有影卫摆阵,箭在弦上。
黑衣男子大喝:“退下。”
两方人马,晋王站立桥头,静观其变,太子不为所动,步步逼近,游湖的船客纷纷自危,躲进了船里。那刺客一把勒住萧景姒的腰,将手里的匕首再刺进一分:“再往前一步,我便杀了她。”
“你若找死,便动手。”凤傅礼道,丝毫不为所动。
那黑衣刺客手神色一凛,杀气尽显。
只闻一声轻笑,凤玉卿摇着羽扇,一派看戏的作态:“你要劫持人质也将眼神放亮些,这些船里的女眷,可哪个都比她尊贵。”羽扇一折,他冷冷道,“放下武器,本王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自然,这太子与晋王二人是识得萧景姒的,即便那日夜里城门大乱未曾谋面,也定见过她仕女甄选的画册,是以,有些投鼠忌器,影卫步步为营,不敢妄动。
僵持了顷刻,凤傅礼抬手,终是令下。
“别过来。”
刀入三分,那刺客手里的匕首,已见了血红。
秦臻大喝:“景姒!”眼,竟红了几分,下意识便要前去。
洪宝德拉住他,摇头:“别乱了阵脚。”只要事关萧景姒,秦大将军便从来都是慌张失措。
秦臻红了眼,眸底不见了半分温润,全是杀伐,是为将者,久经沙场的戾气。
这气氛紧绷到一触即发,唯独被挟持的女子,自始至终不慌不乱,神态自若:“你抓疼我的手了。”
便是那刺客也惊了一下。
临危不乱,这女子,好生有胆识。
卫平侯的后裔,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天家两位王爷,皆是愣了神。
萧景姒微微侧首,脖颈擦过刀刃,只需再用一分力道,只怕她这漂亮的脖子便要见血封喉,对刺客言:“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若松手,我便保你一命。”
这情形,分明她自身都难保,哪来的能耐保他人性命,那刺客自然是不信,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匕首逼近:“别耍花样。”
萧景姒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