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珩觉得小姑娘的心思实在太难猜了。
明明之前还因为终于不再每日来时闹笑话而开心不已,今天见面就见她整张小脸气鼓鼓的。隋珩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年纪左右的姑娘家都是这样的,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就轻易由喜转怒。
上回沈曦答应过他后,不知小姑娘私下里用了什么办法,后来当真不再每天以奇怪又有些尴尬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了。而她又是个安分的性子,一整日待在房里她也无所谓。隋珩并不知道千年后多得是沈曦这样的宅男宅女,不说一天不出门,有了快递和外卖,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出门的人也大有所在。如今圣上在朝政上并不是个勤勉的人,可就算不要日日早朝,隋珩也有许多事情要做,沈曦不出现在他面前,有时他俩竟一天都没有见面。
虽说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也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日只待在自己的阁楼或小院子里,但隋珩已习惯了每天看到沈曦刚睡醒时迷蒙的模样和她的无忧无虑,即便有时候沈曦会给自己惹麻烦,但身边骤然少了这样一个笑闹的开心果,隋珩自己都未发觉内心所产生的不适应。
因着沈曦身份的特殊,隋珩从未真正放心过,她身边总是跟着隋珩暗地里派去的人,只要隋珩有心知道,甚至包括巧琴也会知无不答悉数上报。
隋珩随之得知小姑娘每日过得有多散漫,午觉一睡便是一下午,除此之外无外乎是吃吃零嘴、与她身边的巧琴谈天说笑。隋珩从不像沈曦这样清闲,故而对小姑娘的散漫实在不能苟同。
不知怎的,隋珩心里多了份要教导沈曦好好向上的念头,今日得空后,便主动去到沈曦那。
于是便有了他来不到两刻钟,便听小姑娘唉声叹气好几次的场面。隋珩纵使想无视,也做不到了。
“为何唉声叹气的。”
沈曦恍然回过神来,讪讪地说:“我叹气啦?”
隋将军心道,不然呢。
看隋大佬的表情,沈曦内心嗷了一声,知道自己大概又说了句蠢话。
“……我感觉我受到了命运深深的玩弄!”
隋珩真是服了小姑娘有时候的惊人之语。
被隋珩挑起这个话题,沈曦顿觉得有了倾诉的对象。多日相处下来,她对隋珩亲近了不少,又从那些史料百科里看到关于隋珩这个人的正面评价,心里对这个人的信任感多了许多。加上自己本来也和隋珩透露了一些穿越的事,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沈曦鬼使神差地告诉了隋珩有关玉佩的事。
“只是现在线索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单单选中了我。”
沈曦不解地呢喃。
隋珩看向沈曦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有些讶异,他没想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全都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东西在作祟。莫非这枚玉佩是什么仙家之物不成?随即隋珩又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比起沈曦,他出身权贵,而上至王公下至富贵人家都尚玉,隋珩总归比沈曦对玉要更为了解。光从这块玉的玉质来说的确不错,刻工亦尚可,可总得来说是算不上稀世珍玩的,更不用说有什么仙家之物的仙气。
无论沈曦还是隋珩,鬼神异事他们彼此都是第一次碰到,实在毫无头绪。
隋珩也是好奇,开口想从沈曦手中借来仔细看看。沈曦这才从郁闷的不吐不快中惊醒过来,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恼,她似乎把什么都和隋珩说了。虽然前头对隋珩又是信任又是亲近,但这块玉对于她实在太重要了……
沈曦不知该怎么办、或是怎么补救才好,她小心翼翼斟酌了许久,但都没有找到能够搪塞的说辞。沈曦本想说这枚玉佩摘不下来,可实际上那也只是在现代。
隋珩怎会察觉不出,看到沈曦目光满是慌乱的闪烁不定,隋珩脸上的温和渐渐褪去。隋珩不怪沈曦有所保留,待人有所警惕是好事;但另一方面隋珩又觉得小姑娘做出这副举动有些可笑,同时也有些被误解的恼怒。
但到底隋珩没有强求沈曦非要把玉佩给他。
他只是对沈曦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东西。”
沈曦懊悔极了。明明是她一开始自己选择要对隋珩如实倾数相告的,可之后又对他有所存疑,现在隋珩气了,是她活该。沈曦越想越羞愧越想越后悔,看着男人不复方才那样温和的脸色,尴尬无措地坐在椅子上有如针毡。
扣着掌心肉,沈曦一开始的对不起说得很小声,到后面却很怕坐在她身旁的隋珩听不见。
“对不起,对不起,将军我错了……”
到后头沈曦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很怕隋珩生气转身就走,但又没有胆量把人拉住。
小姑娘忽然就哭了,一边抽噎着一边还在和他道歉,哭得好不可怜,惊慌失措的模样像只失了温暖的幼崽,可隋珩坐在原位心中除了感叹外并没有太多心软。上过战场见过杀戮后,这点事在他的认知中理当不值得哭,他并不能理解小姑娘的眼泪。且不去争论对错,隋珩也比其他男人少了些怜香惜玉的心。
隋珩没有安慰沈曦。
“莫哭了。沈曦,你需知道这个世上不与你生活长大的那个地方一样,你在这里遇到的人也没有你身边的那些人温柔可亲,做错了事,不是一句道歉和眼泪就能被原谅的。”
富饶宁和的地方养育出天真的孩子,小姑娘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即使未亲眼得见,也足以从她身上窥见一二了。那样的太平盛世,隋珩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