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天飞舞,染白了红妆,染白了花轿。
寒江静静的流淌,雪花落进水里,冒着氤氲的雾气。
秦城的人都知道,寒江终年不冻,水流常年不息。
寒江桥上的雪越积越厚。
王老虎嚣张的抱着剑,吊儿啷当的站在桥边的雪里。白丝绸的披风很是闪眼,就像他怀里抱的剑,银亮的长剑,镶着闪亮的晶石。
嚣张的人,嚣张的剑,嚣张的话,却生的面若冠玉,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是一个世家的翩翩公子,尽管他有个很嚣张的名字――王老虎。
“盛焙,你走吧,我不想杀你。四十岁修到先天二层,对你来说实属不易。好不容易混个执事,何苦把命赔上。今天我不想出剑,只想抢姑娘,哈哈……”
盛焙手握剑柄,他时刻准备拔剑出手。
汗顺着他的面颊流下,他在犹豫,在挣扎。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王家的天才,也是秦城的天才,甚至是整个西林郡的天才,一个二十一岁的先天五层。一个剑道高手。
他的手心粘乎乎的,握住剑柄的手微微的发抖,他知道他该拔剑,冲上去,然后倒下,在雪地里绽放最妖艳的花朵。
盛焙干咳一声,说道:“王公子何苦为难我等。”
王老虎笑了,笑的很放荡,笑的很嚣张,他知道站在眼前的盛焙怕了,他在发抖,连声音都在抖。
王老虎笑着说道,“你可以离开,我不杀你。姑娘留下。我已经说过,我只要姑娘。”
“欺人太甚。”
盛焙愤怒的拔出长剑,他可以害怕,恐惧,但他必须出剑,盛家的声誉不可欺,盛家之人更不可欺。
他准备赴死,以求成全他的名节。四十年的时光,他努力,奋斗,隐忍,藉藉无名。他愚钝,笨拙,不善于修道,他懦弱,胆小,甚至委屈求全,可他有他的尊严。
尊严比生命重要,他的尊严在对手的眼中一文不值。
我不杀你。这是比死更难堪的践踏。
你可以走,这是耻辱的施舍。
“我打不过你,但我可以死。”
“我怕死,但我不畏死。”
盛焙笔直的站在风雪中,站在盛家武者之前,站在十里红妆与花轿之前。
他平静的说道,“我知道我出剑必死,可我想试试。”
“啾!”一朵烟花在雪中绽放出绚丽的风姿。
雪下的太大,烟花的风彩注定短暂,也许根本无人看见。
也许只是也许,一前一后行走的父子驻足,抬头,看着那朵烟花飞散。
“辱我盛家者必死!”
父子俩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王老虎无趣的望着那朵烟花,狠厉之色爬上双眸,冷冷的道:“我不介意杀掉你。我也想看一下,盛家的风雨剑,在你这个小小的执事手中能发挥出几分威力。”
王老虎对着盛焙摆摆手,笑着说,“我不杀人,只要姑娘。王大,杀了他!”
“是,公子。”王大挥剑而出。
雪舞娇笑着说,“辰哥,这王公子倒是放肆的很,你说我要是废了他,王家族长会不会晕死过去?”
“那盛王两家将是一场血战,不死不休。秦城怕是要一家独大了。”药辰云淡风轻的说道。
“盛家还是王家?”
“秦家。”
“哼!”
“我说的是实话。真要开战,必定是一场大决战,王家为一个废了的天才发疯,盛家为一个绝世天女疯狂。”
……
雪舞与药辰平静的谈论着,哪有一丝的慌张害怕。
药辰说道,“再打下去,就耽误吉时了。”
雪舞说道“不着急,再看会热闹,总会来的及。”
“唉,时运不济,王老虎抢亲,还杀了我的乐手,做个普通人真不容易。”
“辰哥,我也是个普通女子。”
“夫人说的对。”
“你……你……”
“雪舞,你说让王公子和他的跟班做乐手如何?”
“好主意,我先废了他。”
“今日大喜,不喜刀兵。别这么暴力好不好?”
“你倒是好脾气,人家杀了人,还要抢你老婆,你不生气?”
“这不是还没抢走吗?”
“你坏人!”
“夫人说的对。”
“哼!不理你了。”
药辰摇头苦笑一下,他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是个医凡人的药师,谁说我一定是凡人?”
雪舞婉尔一笑,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药辰道,“焙执事是条汉子,但他不是王大的对手。”
“焙执事一向胆小懦弱,他敢拔剑就已向强者又迈出一步。不惧生死才能再次突破,这对他倒是一次机缘。”雪舞靠在药辰的背后说到。
“你该坐在花轿里,不能和我骑在马背上。”
“花轿太低,看不见热闹。一会逃跑也方便。”
“淑女,淑女,今日你是新娘。”
长剑脱手而出,飞进漫天大雪,无声无息的消失。
丢剑即是丢命,死亡的冰寒陡然笼罩,像这漫天的飞雪。
盛焙闭上眼,等待着。
瞬间变得异常漫长,他用极短的时间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他确认了今生没有遗憾,是的,虽然懦弱,但却热血。虽然平庸,但无荒度。虽然怕死,但不畏死。
“小姐快走!”
他喊出这句话,感觉人生已然完美。
剑没有落下,更没有刺入他的身体。他听见对手的惨叫与剑飞入雪中的声音。他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