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谭良平终于从外面进来了。
“怎么样?”姜楹起身,面上闪过一丝急切、自信以及几不可察的紧张。
谭良平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安歌一眼,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一人之差,云小姐略胜一筹。”
说着便将那支碧玉玲珑簪交到了安歌手中。
“恭喜云小姐。”
“什么?!”姜楹满脸不可置信,上前一把夺过谭良平手中的纸,上面赫然写着结果,自己确实比云安歌少了一票!
再看向安歌的画,眼里也浮现一抹不可思议,这是云安歌画的?
“姜小姐的画作也是非常难得的佳作,若是姜小姐愿意,本店可根据姜小姐的画将那支银镀金嵌宝蝴蝶簪制作出来,届时会送至府上。”
谭良平见姜楹似乎难以接受结果,不卑不亢的安慰道。
可此时的姜楹哪里能听进去他的话,一心扑在安歌作的画上,目光灼热的仿佛要将画纸看穿。
“云安歌,你作弊!明明是说画首饰,你画的是什么?!”看清了安歌的画,姜楹不服气的质问安歌。
安歌神色淡然,语气却理所当然的反问,“首饰不就是用来戴的么?”
“你!”姜楹气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她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
“姜大小姐,你不会赌的起,输不起吧?”语气带着淡淡的讽刺。
“哼!”姜楹面皮一紧,气得将纸揉成一团,“有什么大不了,那些人没眼光!”
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安歌倒不觉得她那么讨厌了,自己现在好像是在欺负了未成年少女……
“银子。”
安歌拿起那根簪子在姜楹眼睛晃了晃,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快去付账!
姜楹虽心里不忿,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从荷包里掏出一张银票丢给谭良平,“拿去!”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安歌悠悠的声音。
“真是让姜小姐破费了。”
“……”姜楹一个趔趄,心底暗骂,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么想着,姜楹头也不回,快步出了天涯海阁。
待从天涯海阁出来,茯苓仍有些兴奋,想起方才姜楹臭着一张脸结账的时候,就忍不住捂嘴而笑。
“小姐,您怎么那么肯定能赢她?”想着安歌那么斩钉截铁的约赌,茯苓双眼发光的盯着安歌。
安歌耸了耸肩,佯作思考,最后抛出一个答案,“也许这就是人品吧!”
“……”茯苓默然。
见茯苓一副悻悻然的神色,安歌不禁莞尔一笑,却也不解释。
其实说是她运气好也不为过,毕竟方才她也忍不住捏了一把汗,这本就是一场赌局,胜负全凭人心。
只是除了运气之外,她作画也是有所依据的,方才看到店外排队的人,安歌习惯性的将他们的穿着装扮都细细观察了一番,心里对即将为她投票的人的喜好也拿捏了两三分。
人嘛,都是视觉动物,画的再好看,如果不给他们一个实际佩戴的样子,也只是徒劳。
所以,比起姜楹画的镀金嵌宝蝴蝶簪,她的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多了一丝胜算。
……
京都一如既往的热闹,官道上一辆低调的马车向着沈府的方向缓缓驶去。
与繁华喧闹的街市相比,马车里是一片尴尬的寂静。
云靖远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安歌也兀自捧着一卷书安静的翻看着。
唯独云雪音百无聊赖,随手掀起车帘看了几眼车外的风景,发现甚是无趣,便也作罢。
云雪音将目光投向安歌,安歌今日仍未涂抹过多的脂粉,光线投在她的侧脸上,为她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更加吹弹可破。长而浓密的睫毛惹人艳羡,即便她低着头也能想象到黛眉之下那双墨如星辰的明眸。
云安歌,竟然这么美!她的视线里不由添了一丝嫉妒。
视线滑到安歌握着书卷的手上,云雪音忍不住出声问道:“姐姐,你怎么喜欢看这种书啊?”
云雪音眼底藏着一丝不屑,她还以为云安歌这个草包转性了!没想到是在看《奇人录》,这种书哪里是堂堂大家闺秀看的?
安歌不欲理睬她,若不是去沈家赴宴,她不会与云雪音同在一辆马车。
可云雪音自然不会放过她,凑的近了点,道:“姐姐,《女则》《闺训》《列女传》这些书才是姑娘应该看的书,姐姐还是少看这些杂七杂八的书吧!免得被别人说没教养……”
安歌垂眸,淡淡道:“你经常看《女则》《闺训》?”
“那是当然的!”
“哦,那我不看也罢。”安歌打量了一下云雪音,语气悻悻然。
“为什么?”
云雪音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读了这些书她就不看了?
安歌抿了抿嘴,毫不留情的说道:“在你身上,我看不出读了那些书有什么效果,想来不看也罢。”
“你!”云雪音气得胸口发堵,她竟然明里暗里说自己没教养!
“吵什么?”
正当云雪音又要说话的时候,云靖远沉声问道。
云靖远缓缓睁开眼,瞥了眼云雪音。
“祖父,姐姐她……”云雪音刚要告状,云靖远又沉声说道。
“歌儿喜欢看什么便随她。”
云雪音瘪了瘪嘴,有些委屈,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