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大多还未从颜天真那高昂的嗓音中回过神,四周宾客半百,发现暗器的也就寥寥几人。
首座之上的宁子初目光一凛,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
这戎国人果真是一群蛮子,竟使诈!
电光火石之间,那枚银针眼见着已经逼近了颜天真,颜天真的余光瞥见银光一闪,状若不经意地一摆羽扇,将那枚袭来的银针扇开!
羽扇内的暗钩与银针相撞,颜天真被那枚银针的力道震得虎口一麻,却并未停下高音,反而卯足了劲——
“啊——”
高声好似要扬透了长空,穿透性之高令四座震惊。
“原——”
那名戎国使臣眼见暗器没能阻挡颜天真的声音,磨了磨牙,心中大为惊奇。
可他仍旧不死心,再度出手,又是一枚细小的银针疾射而出,这一次的目标,是颜天真腰间的穴道。
他所用的力度不重,若是能打中她,并不会让她受伤,只会让她觉得身子一麻,那一瞬间,她的声音必定中断。
然而这一次,不等颜天真防御,西北方向蓦然飞来一粒细小的东西,与半空中那枚银针碰撞在一起,让那银针直接拐了个弯,朝着大殿内的柱子射去——
‘叮’
细小的银针撞击在柱子上悬挂着的琉璃灯盏之上,那灯盏瞬间便出现了一道裂缝。
在颜天真的声音之下,这样细小的动静,自然是没几个人能察觉到。
灯盏上的裂缝愈来愈大。
颜天真一曲高音已然接近尾声。
灯盏四分五裂,从银制的挂钩上落下,碎了一地,险些就砸中了静王宁晏之。
他的座位,正位于柱子边上,若是再往旁边挪几寸,他敢肯定,那破碎的灯盏会全砸在他头顶上!
颜天真收了音,脖颈都有些泛红了。
刚才提到最高声线的时候,戎国的那卑鄙使臣竟欲偷袭,险些就中断了她的声音。
抵挡他所射来的银针,自然是花了力气的。
那枚银针携带的是内功。
而她不懂内功,以羽扇抵御,靠的全是蛮力。
内功与蛮力的比拼,她勉强扛住了,虎口到现在都还觉得疼,那一瞬间差点儿没力气握住扇子。
差点儿就出丑了!
幸好她这声带还给她长了点出息,她的手虽然疼,却并不能阻止她发出声音。
不过……
第二次的偷袭,是谁帮她抵挡的?
颜天真朝着西北方向忘了过去,第一眼接触到的,便是香泽国那几人。
香泽国众人里,自然要属花无心那一头明晃晃的秃瓢最是醒目了。
花无心见她望了过来,冲她淡淡一笑,随即若无其事地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颗葡萄剥。
颜天真凤眼一眯。
刚才中途截下银针的那东西,应该是……葡萄籽。
花大师还挺正义的。
戎国的那卑鄙使臣,干不过这花和尚。
想到这儿,颜天真轻扫了一眼戎国的众人,目光轻蔑。
输不起!
那放出暗器的使臣是一名黑色男子,被颜天真那清冷又不屑的目光扫过,放佛是心虚了一般,挪开了视线。
众人回过神来后,竟连鼓掌都忘了。
方才南宫仙一舞,众人用掌声以示赞赏,这会儿颜天真一曲毕,众人的思绪才回到现实中来。
“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都不曾听过如此高亢的声线啊。”
“我也是头一回听见,想不到这颜姑娘还真深藏不露,来宫里两月有余,都没把真本事全施展出来。”
“方才我在怀疑,那是人能发出来的声线么?”
“话说回来,为何在她那高亢的嗓音收尾之时,柱子上的琉璃灯盏给碎了?”
“是呢,险些砸中了静王殿下。”
众人这才望向了宁晏之的坐席,只见他脚边一小堆琉璃灯盏的碎片,有宫人匆忙上前,整理那些碎片。
“颜姑娘,那琉璃灯盏,是被你的声音震碎的么?”
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正是方兰婷。
颜天真闻言,淡淡一笑,“兴许是吧。”
“什么叫兴许是?你太谦虚了,这肯定是啊。”宁晏之附和道,“颜姑娘可真这琉璃灯盏是西域所产,质地上好,正常情况下,千百年也不会破损,这灯盏挂在这根柱子上已经有八九年了,一直都是好好的,就在你方才那道高声之后,它才裂开,它就在本王头顶上,本王最清楚,在你声线提到最高之时被震裂,声音收尾之时完全破碎。”
“就是,原先我说你的嗓子如同出谷黄莺,还真是把你给贬低了。”方兰婷笑道,“黄莺之声,怎能与你比拟?你这高声,该称为天籁,本公主从小到大,也不曾听过有人声的穿透性如此之高。”
宁晏之与方兰婷的一唱一和,让四周众多人纷纷附和。
“一曲震碎琉璃灯,堪称奇闻。”
“是啊,常听说书人说,这世间高手可用内功震碎物品,还真没听过有人唱曲,能以高声将琉璃灯震坏的。”
“这一场比试,胜负立见分晓。”
首座之上的宁子初听着众人的议论,唇角扬起一丝浅淡的弧度,清凉的目光望向坐席上的南宫仙,“南宫姑娘,你可是服了?”
此情此景,南宫仙自然是认同了众人的话。
“如此嗓音,小女子自知达不到,输给颜姑娘这样的妙人,倒也不丢人。”南宫仙叹息道,“小女子服气。”
南宫仙身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