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劳碌的穷苦人家多半人勤早起,户部巷的居民尤以外来务工的人口居多,人口比例占据七成以上,而且呈家族式聚集,被戏称为阿城的“吉普赛人”,户部巷因此成为了当地有名的“贫民窟”。
为了生计,平民们往往总比有钱人出行要早好多,因为他们几乎没有隔夜之粮可吃,倘若一天不劳作,自己或者一家人就有忍饥挨饿的可能。
我和萧嶙一大清早赶到这里时,户部巷已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一派“繁忙”的景象。
我让萧嶙把金黄色的“督察车”特意停靠在迎西晒的路肩上,晨曦照耀在它“身上”,金灿灿的外引人注目。
我心里有事,急于想马上找到胖头鬼,所以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窝在车里面不出来露面。
我和萧嶙俩分头眺望左右街市上匆匆路过的行人,希望能再有胖头鬼突然出现在我们视线里的“奇迹”。
然而,事与愿违,接连几天,尽管我们“望眼欲穿”,胖头鬼平白无故地就像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依然是销声匿迹,不见踪影。
顾二反馈过来一个消息:根据省厅痕迹鉴定专家的检验报告,现场提取到的足迹和指纹,几乎全部比对成功;但是,令人十分遗憾的是,这些人全部被逐一排除,包括案发当初罗列出来的财务室重点嫌疑对象——出纳员“莫丽华”,当然,也包括当日同楼办公叫嚣个不停的南宫东旭这个老色鬼。
唯有两枚指纹,尚未找到它真正的“主人”,不过从嫌犯检材数据库传来一条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经查实,其中一枚,是一位名叫“储远志”的越狱逃犯,云南滇西傣族人,这是一条漏网的“大鱼”呀!
据相关案卷材料显示,此人是一个流窜惯偷,名副其实的“草上飞”。
而且,这家伙胆大心细,反侦查能力特强,非常善于伪装自己,一有风吹草动便逃之夭夭,是一个“鬼见愁”的职业罪犯。
目前,阿城警方已经在全城张贴了缉拿飞贼“储远志”的悬赏公告,倘有举报和擒获者,可获最高赏金高达二十万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一个诱人的数字,胖头鬼老吴“吴四喜”的真面目至此原形毕露,储远志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苟延残喘的日子也似兔子尾巴长不了啦!
难怪我和萧嶙多日寻他未果,屡屡无功而返呢!原来,一向行事周密的胖头鬼这次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一下子把自己推到了生死边缘,不但无处遁形,就连他每一寸的呼吸,都被人严密地监视着。
凝视着悬赏告示上那张再也熟悉不过的老脸,我的心悄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紧张,假如储远志遭遇不测,“不幸”落网,他会不会为了戴罪立功,狗急跳墙,把对我的怀疑“捐献”给警方呢?
据我所知,很多疑犯伏法后,大多会千方百计寻求减轻自己罪行的路子,咬出“同伙”,俗称“咬黑”,尽管我自始至终都否认与他是同路人,但是种种迹象表面,其实储远志早就锁定了我同他一样也是一名身负要案的逃亡者身份。
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临各自飞”,更何况我与储只是一对流亡中的“难友”呢?
人心隔肚皮,唇亡齿寒,这人我忧心忡忡,如坐针毡,寝室难安……
我甚至一度产生过与其坐以待毙,不若提前远走高飞的打算。
但是,吴梓茹的一片真情,莫老更和王二妮的殷切希望与无微不至的关怀,亲若兄弟的爬爬虫,还有这片“宽容慈善”的土地,霎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恰似千万条手臂拽住我,让我留恋不已,无法轻易割舍……
我现在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每天都设法通过各种途径打探有关储远志是否被抓获的消息,我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为储远志默默“祈祷”的人,我希望他离奇的远去,带着他的老婆逃到天涯海角,越远越好……
我甚至再也不敢到户部巷去抛头露面了,我害怕储远志还没有逃离阿城,哪一天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么我心里的壁垒必将崩塌,我最后一层脆弱的心理防线也将彻底奔溃,我认为,若如储远志落网,那么这就意味着,我的“世界末日”也为期不远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还是终于发生了……
这天晚上,我从吴梓茹的环卫公寓出来,骑着自己的摩托车,刚驶出四五百米远的距离,在一个相对较为僻静的路段,我被一个戴着眼镜拎着电脑包的“读书人”给迎头截停,来人招手示意,叉开双腿挡在我的面前,没见过这么问路的,岂有此理,一点礼貌都没有,还他妈“知识分子”呢!起初我还以为是农学院的老师或学生。
我正准备发作,来人却贴身上前,二话不说,坐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栓子,赶紧走,要装作啥事没有发生一样,有些话,俺在路上跟你慢慢说……”天哪!这家伙竟然就是全城缉捕的储远志,这个老贼,都到这份上了,竟然敢堂而皇之地来到大路上,真是胆大包天呀!
最危险的地方,难道真的就是最安全的吗?我想起以前,胖头鬼常常在我面前提起的一句话。
“栓子,俺马上就要离开阿城了,情况紧急,我长话短说,你把这包东西带回家去打开看看,一定要妥善保管,到时候你什么都会明白的……”储远志把嘴巴凑到我耳朵旁,镇定自若地小声说道。
“前面拐角处,你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