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
郑钰确实怎么都想不起来,他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鬼道了。一直瞧着,总是对那张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颇感熟悉,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鬼道先是看了看他身边的宋宇臣,见郑钰并无避讳,方才说道。“你历劫转世,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
宋宇臣在一旁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将他们之间的一切互动看在眼里,静静思忖,如同局外人一般。
“怎么,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鬼道也煞是奇怪,即便历劫轮回,可这位的前身不同寻常,如今已过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情?
郑钰微一低头,鬼道便瞧出端倪,果然是知道了。
“你如今,找到那妖神之女了吗?”鬼道问。
此言一出,一旁的宋宇臣心底泛起了涟漪......妖神之女,罗刹女......尹玉棠?这鬼道是什么来头,怎么会知道尹玉棠呢?
“你也知道罗刹女?!”郑钰急着求证。
“你是怎么了,难道还不知?”鬼道颇有些不解,怎么一会儿知道,一会儿不知道的呢,眼前这应劫转世的泰山神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谁人不知,若非你的庇护,她一个妖神的女儿怎得以在冥界肆无忌惮,还修成了罗刹之身。若非你的纵容,你如今又怎有这一劫难过。”
“我?”郑钰诧异,一切的源头好像是从他开始的。
“所以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一场轮回啊。”鬼道叹,“想来,与你我相识已逾千年,那时候你便是这天地间的一祉神灵,守这万世长生,足以撼动冥界。我自命清高,尚有些修为,不愿与这世间俗念为伍。却怎料那时在位的君王,大肆毁灭道法道术,对修道之人赶尽杀绝,只因朝中巫术不休,便迁怒于天下无数的修道之人。而我,亦是这无数人中的一个人,也因你出手相助,方才能留于世间,以如今这副枯骨之躯继续修行。只是没想到,千年之后,你竟历劫转世,你我得以一见,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鬼道所说之事,郑钰大概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却惊叹他与这鬼道竟有这般关系。
曾是修行的道人,因王权的斗争而惨遭迫害,死后不肯入轮回,竟因泰山神的相助,而成为了这世上不生不死的鬼道人。
“你刚才说,罗刹女和我有关?”郑钰心中感慨万千,更是放不下方才所听到的话。
鬼道说,“多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那些年里多在冥界走动,早些年间还有人记得,现在,应该再没谁知道了吧。”
泰山神自有了天地,便在那里了,他不动,无悲无喜,不愿上得九霄,便在世俗之间守得长生。如此一来,竟与冥界有了诸多牵连,举足轻重。
妖神亦是天地初开便存在的神祉,那时候的妖,和人、神都能和睦相处,妖神亦是九霄的上神,无分界限。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六界初分,有了界限,有了约束。又因为各自的野心争斗不休,神女薛锦云等人奉天意来到村子,她们和那些主张战争的人不同,所以偶尔也会有妖类因为流离失所辗转来到村子,在村子里,他们都可以受到救助。
薛锦云遇见了负伤的妖神,然后成就了一场旷世之恋。可惜为世所不容,最终受到迫害,薛锦云受到天谴,打入轮回之境产下女儿,女儿被夺,在冥界魂魄分离,一入凡世,一封印在冥界莫忘林深处。妖神被害,封印于尘世,罗刹女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冥界修行,为人忌惮,除了生来的不凡以外,自是得了某个人不便说的照顾。
而他们之间的孽缘,便是由得那一面开始的。
“天地无道,幽生冥,冥生幽,万物由无形而生,注定败于无形。最终,善吞噬了恶,化为恶,恶吞噬了善,也难成善,善恶全在一念之间。便如你,与那妖神之女,无善无恶,最强的总是相互牵制,方才是最好的平衡之力。”鬼道留下一番话便要告辞。
“等等,”郑钰的疑惑还没有解开,“那炎神令......”
“此物,本就是你那兄弟的遗物,它不该出现在这世上,无端端引得争斗,我自是会再寻个地方将它藏起来,以保往后千万年不再被人发现。”鬼道对于炎神令已经相好了安排,不属于人世的东西,只会为人世带来灾祸。
这样的决定,郑钰也默认了,或许只有再把这些远古之神留下的东西藏起啦,才能保得这世间又千百年祥和。
“你还有问题。”鬼道不难发现,郑钰尚有疑虑。“说吧。”
“没事了。”郑钰叹了口气,其实在那一刻,他的心事已经解开了。
“那我告辞了。”
相遇匆匆,重逢竟也匆匆,宿命让一些人相遇,给了他们因缘,可生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纵然命运有所交错,这分别也都在预期之中。
没有惋惜,没有遗憾。
鬼道带着炎神令离开,宋宇臣去向衙门回复整件事的始末。
却只有郑钰一人,孑然站在窗前,望着客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
真的,是一场劫数吗。
远古的众神,纷纷随着时间的流逝应劫,消散在了天地之间。徒留下他们生前种种神话传说,他们生前所持有之物,在他们应劫故去以后,却也成了这天地间的“麻烦”。自是有人会收拾那些残局,可想到后来人已不识当初的赫赫威风,便引人唏嘘。
泰山神......想到如今一分为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