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衡带着装备,同何苒一路到了清心涯。
听道观里的人说,这儿是最佳的赏景地点。
地方的确很美,四周都是金秋的痕迹,泛黄的树叶和不知名的野花,都让人心旷神怡。
苏应衡清理了一处空地,有模有样地开始扎帐篷。
何苒则拿着相机四处拍照,完全忘记当初她张口就说韩潇大惊小怪。
“山上有狼吗?”,何苒扭头问苏应衡。
“既来之则安之,何必管那么多”,苏应衡把防潮垫扑进帐篷里面。
他走来走去地,有些发汗,就把外套脱下来。
里面是件灰色体恤,从后面能看见他宽阔的肩膀和有力的肌理。
何苒看着他突然说:“等下山之后,我准备回美国”。
苏应衡扭头看她,“为什么这么着急?”
何苒一步步走近,纤细的手指从他胸口划过,“怎么,舍不得我?”
苏应衡把她手指拨开,目光看向远处:“我想你忘记把我的心理治疗记录还给我”。
何苒摊了摊手,“你看,这就是我想离开的原因”。
“嗯?”
“到现在你仍然把我和你之间当成一桩交易。再纠缠下去,场面难看”。
苏应衡摸出烟来,却没找到打火机。
最后还是何苒从包里摸出她的来,可是“叮”地一声火苗出来之后,她却对不准烟的位置。
苏应衡把她的打火机拿过来,自己点燃了。
何苒讪讪地收手。她的隐形眼镜掉了,眼前雾蒙蒙地,什么都看不清。
她是高度近视,苏应衡是知道的。
何苒在帐篷里睡了个午觉,醒来之后,苏应衡却不知道哪儿去了。
最后她她在帐篷外面发现了一张便利贴,苏应衡说他回道观拿一点柴火上来。
何苒心里突突地跳起来。背后是一望无际的树林,林子深处传来凄凉的鹧鸪声,偶尔还有不知名的鸟叫。
她拿出手机来,准备给苏应衡打电话,这才发现山顶山完全没信号。
何苒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帐篷口,山风呼呼地往这边吹过来。
她怕极了,这荒郊野外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刚准备往回走,就看见林间的小路走来一道高大身影。
何苒看不清楚,于是眯着眼睛,那身衣服就是苏应衡刚才穿过的。
她大喜过望,刚要迎上去,就觉得不对劲。
等他走得更近才发现,只是衣服像而已,他根本不是苏应衡!
何苒心里打鼓,冲来人喊道:“你是谁?”
“何医生,好久不见”,男人不疾不徐地打着招呼。
这声音……这声音分明是王仪伟!
何苒吓得急急往后退。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在这儿?”,何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多么希望自己看错了。
只是不管确认多少遍,男人仍然站在那儿。
王仪伟体格健硕,五官端正,但脸上却沧桑不少,头发也白了大半。
何苒上下两排牙齿抖得咯咯作响。在道观感觉到王仪琳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之后,她已经被折磨得神经衰弱,在崩溃边缘。
此时见到王仪伟,更加害怕得脑袋一片空白。
王仪伟哼笑道:“托你的福,我全都想起来了”。
何苒脸色变得又青又白,心里很明白,王仪伟是替他的妹妹报仇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何苒两条腿很重,想要逃跑却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动不了。
她像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剧烈喘息。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王仪伟脸上的笑容带着狰狞和疯狂,让人见了心惊。
他坚定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每一个脚印都是同归于尽的决心。
何苒喉咙里“呃呃”地冒出杂音,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仪伟侧耳一听,嗤笑道:“你是在叫苏先生么?”
何苒悚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苏应衡早就和王仪伟串通好了的。
原来自己早已经四面楚歌。
王仪伟神情凛冽,“绝望的感觉怎么样?当初我妹妹就是这样还没来得及打出一通求救电话,就猝死在公寓里。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那个被你害死的花季女孩儿?”
王仪琳的死,是何苒此生都难以逃脱的魔咒。
每一天心里都有个人在提醒她,她的健康是用另一条生命的消亡换来的。
所以每当听到和王仪琳相似的声音,看到和她相似的背影,她都怕得要命。
更何况面前这个人是王仪琳的哥哥,一个疼爱妹妹的男人。
何苒求饶道:“当初都是我一时糊涂,才会害了仪琳。医生明明说她身体状况良好,如果多注意一点就会好转。我没有想到她会死……我也不想让她死”。
何苒痛哭着,跪倒在地,“求求你,放过我吧!”
她抱住王仪伟的小腿不放,试图用眼泪让他心软。
王仪伟目眦尽裂,像对着一只毫无人性的畜牲,将她踹倒在地。
“你也配求我原谅?你也配当一名医生!”,想到妹妹的死,王仪伟就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他脸上杀气腾腾,眼中恨意翻滚。手指紧握成拳。
何苒看他这副样子,脑中一片空白,只想远离这个恨意淹没了理智的男人。
她快速挪动着身体往后,不一会儿,脑袋撞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撞得她头晕眼花。
可王仪伟已经近在眼前,她只能尖叫着爬起来,手足无措地紧紧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