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遮阳伞下,几个穿着polo衫的男人不时望着苏应衡的方向讨论着什么。
一行人穿着整洁利落,大概是和苏应衡一起来的。
不时有人朝艾笙这边扫眼过来,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为避免尴尬,艾笙只好等在原地。
站了十来分钟,一匹骏马遒劲的四蹄奔腾着,朝艾笙这边来了。
马背上的男人勒着缰绳,在她面前停下。
艾笙抬眼,是温序。
温序见谁都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今天却面无表情,神态严肃。
“别等在这儿了,燕槐叫你回去”,他心里对艾笙有些怨气。
那天借苏应衡半醉,他打电话给艾笙,想趁机帮着缓和一下他们俩的夫妻关系。
结果她抛出惊雷来,说喜欢上其他人了。
她和苏应衡还没离婚呢。温序自己是个浪子,却见不得发小头上绿油油。
苏应衡滚滚的怒气,就更不用提了。
艾笙也猜到温序对自己的情绪来自哪里,不过她有正事,抬眼说:“只想跟他说两句话”。
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话可说。
不过他又不敢擅自做苏应衡的主,扭头朝草坪尽头看去。
红枣马正低头吃草,骑坐在上面的男人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但温序知道,苏应衡是在往这边看。
温序晃着手里的马鞭,“要去见他也行,不过先赔我手机”。
艾笙不解:“什么手机?”
温序:“那天给你打电话,燕槐把我手机直接送上黄泉。这个责任你得负”。
他哪儿是缺手机,无非是在警告艾笙,苏应衡的怒气一旦被点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艾笙两只手绞在一起,“好,手机转账你”。
温序神情复杂起来,这份不动声色的气度,还真和苏应衡如出一辙。
深深看她一眼,温序扬鞭跑远了。
这天太阳有点儿毒,暴露在光线底下,艾笙额头上很快沁出一层细汗。
手挡在眉骨上,远目眺望,只见那匹红枣马像一道红色的闪电,风驰电掣地奔跑过来。
苏应衡穿骑装的样子很英挺,略修身的服装将他硬朗的身形衬托得更为修长。
利落地翻身下马,苏应衡将马鞭随手抛给迎上来的侍应生。
白色遮阳伞底下,一群人因为苏应衡的回归喧嚷起来。
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传来,都是逢迎赞美苏应衡的话。
他被人捧着的时候太多了。艾笙不用看也知道苏应衡此刻多半是一副老僧入定的神色。
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快接近中午,如果再不上去搭话,没准儿一会儿他就走了。
沉了沉气,艾笙走上前去。
其他人见她过来,都安静下来。
苏应衡没抬眼,拿着毛巾抹了抹后颈。
接着随手将毛巾往旁边一扔,却被一只纤纤素手在半空中捞起。
年轻女孩儿脸上带着娇羞微笑,将毛巾叠好,放在一旁的高凳上。
俨然是个贤妻良母。
艾笙手指握紧,刚要开口,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目光在她脸上闪了闪,对那个年轻女孩儿说:“小檬,苏太太来了,怎么不招呼着”。
一下子就让他女儿陈檬成为焦点,放佛她可以做苏应衡的主。
其他人的看好戏似的,目光在艾笙和陈檬之间来回扫。
苏应衡坐在长椅上,这会儿才注意到艾笙的存在似的,“有事吗?”
他表情淡得像对着一个陌生人,旁观者都替艾笙感到尴尬。
即使有心理准备,艾笙还被他冷漠的态度弄得心口一紧。
“可以单独跟你说吗?”,她问。
苏应衡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看她时的样子,像王者正在考虑怎样折磨俘虏。
食指在大腿上轻敲着,他缓缓开口:“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周围忽地一静,除了温序,其他人都没想到,一向以宠妻著名的苏应衡会这样不给艾笙面子。
陈檬愣了一下,一阵狂喜袭上心头。
看来苏应衡厌倦了这个鸡窝里飞出的凤凰。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有机会了。
努力将嘴角的笑意压下去,陈檬笑眯眯地说:“在场都是苏先生亲近,难道苏太太真这么见外?”
在场的人也包括她自己,这话无疑是在暗示,她和苏应衡的关系非同一般。
连温序也不禁抬眼看陈董这个女儿一眼。
其他几位都是瑞信的股东,同苏应衡的关系不远不近。
被陈檬夸大,苏应衡也不会特意反驳强调她的言过其实。
这心机也算名媛中的战斗机了。
艾笙觑了略带得色的娇艳女人一眼,众目睽睽下,走到苏应衡面前。
她微微俯身,将苏应衡衬衫上的袖扣解下来。
这个动作她完成得很快,怕苏应衡会躲开她的手。
男人的乌沉沉的目光如有实质,山一样压在身上。
艾笙手心腻出一层汗,站直身体,偏头对陈檬笑了笑:“他有强迫症,袖扣要戴一对”。
众人往苏应衡的袖口扫了扫,可不是,刚才他只有一只袖子上戴着袖扣。
唯一的一枚被艾笙摘了下来,看着比之前顺眼。
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彰显了主权。
对他的细微处真知灼见,这才是真正的亲近。
这个不像回击的回击,让陈檬的脸格外疼。
她想发作,却又找不到发怒的理由,只能硬生生憋着。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