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远笙一手甩着荷包,另一手掸着落在身上的花瓣道:“行啦行啦,你和我哥倒是小别胜新婚吧,也别在我这儿磨磨蹭蹭了。”
沈移星气绝。
怪谁,怪自己早些年没教这位小爷好好读书吗?这金句怕不是这样用的吧?!
沈移星心里默念三声自作孽,却又听见黎远笙阴恻恻道:“收收你那怨妇似的表情,叫我哥瞧了他又要赖我欺负你。”
你这是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沈移星提了手打算朝他后脑勺就来一记,风驰电掣间,黎远笙感到了杀意的来临足下发劲宛如一只黑色的泥鳅沿着街边游走了。
绕过玄凰大街,穿过几道飘着红枫的小巷,黎远笙踏着轻快的步子,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手甩着荷包,走走停停的假装在街上若无其事的闲逛。
他多年被人跟踪,对于这种事情如今是极为敏感的。
十七,十八,十九……
他心里默数着,方才祈天舞时他便已发觉跟踪他的影役,绝非一个,自从那个与他目光交错的影役看清他的脸之后,他所行过的街道两侧几乎要构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如此下去,不消他走回黎府,那群人已能一拥而上电光火石间将他掳走了。
他脑中疑点重重,卧风寮疾风令向来只由一人执行,此次是何缘由对方有了这么多帮手?片刻后,他有些担心黎铮阳的安危,只是捉拿,便出动这么多的影役,那么刺杀黎铮阳,又会派去多少人呢?
黎远笙转念一想,也并无另一种可能,毕竟卧风寮不能同一时间有这么多实力相当的闲散影役,那么捉拿自己的,和刺杀黎铮阳的或许就是同一拨人。
辗转几圈,黎远笙大致摸懂了来人的阵仗,眼下看来万不能回黎府,否则对方反手就是一个瓮中捉鳖,而自己就是那个鳖了。想到这里,黎远笙转身一头扎回城北的永乐坊。
永乐坊地形回环复杂,街上建有廊桥,廊桥上搭有亭台楼阁,又接长梯,长梯之上亦有商铺民居,远远望去颇有仙居之感,此地看似是个藏匿的好地段,然而如若黎远笙绝地反击,影役间想要互援却成了一件难事。
黎远笙心中也是这般反客为主的好算盘,一掀衣摆坐在了较高处的一家馄饨摊上。
他定了定神,运足底气叫道:“小二!来一碗馄饨!”似乎怕那些影役听不到,摸不准他的方位,他又运足气,高声道:“多放葱不要辣!”
同在摊上吃饭的人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个傻缺,毕竟这里是京都,这般高声喧哗的粗俗行为并不是京都本地居民所欣赏的。
黎远笙毫不在意,扔了银子给小二,起身在摊子旁乱逛起来,他踱步到一口大锅旁的一从灌木下忽然有了主意。
一阵风起,馄饨摊正下方的廊桥隐蔽处一道青影鬼叫一声道:“谁!谁拍我!”
他转过头,正看见身后是另一名影役伸着手,表情却很扭曲。
刚刚鬼叫的影役道:“妈的,一个坑一个人,你上我这层来做什么?”他伸手欲将身后的人推走,却发现一掌挥出竟没有什么力道。
另一名影役颤声道:“这……这符?动了不会死?嘛……”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一下,是自己身后被贴了一张黄符。
突然一张带着三分稚气的脸笑嘻嘻的贴了过来,阴恻恻道:“动了不会死,但是呢,撕了,会炸!”说着,那人一扬手在二人耳畔当即燃爆了一张符。
砰!
“靠!黎远笙!他怎么在这?!”其中一人瞬间反应了过来,伸手欲捉住他,黎远笙身形一闪绕到他背后,伸手掀了他身后的符,只听又是砰一声,那人张口突出一口浓烟,顶着被炸得发卷的鸡窝头半昏了过去,似是不甘心败于此等邪术,临昏倒前依旧伸手指着黎远笙大骂道:“妖……孽!妖……妖……”
“这边!迭个小赤佬扎手的嘞!”方才另一个影役似是被唬到了,此时不敢再乱动,只是扶着方才昏倒的人高声求援。
这影役瞧着功夫不如何,一张口竟是叫破天的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