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次失控最大的正面成果是什么,那么一定不是打退了敌人,而是让那些没多少见识的前奴隶们被穆哈迪突然爆发出的力量所震撼,这让少年的传教工作顺利了很多。
“从逻辑上思考,一件事物的产生,是另一些事物的结果,而前一件事物就是后一事物的‘因’,而后一事物就是前一事物的‘果’。”
“因果关系……”穆哈迪对着围坐成一圈的士兵们解释,“……是世界上最重要,最基础的原则。但是理性的思考告诉我们,因果链不可能无限、无穷的链接下去。因为我们知道,万事万物,皆有始有终,我们这个世界不是无限古老的,它有一个开端,沙漠中各族的传说都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当我们的思考沿着时间之河的反方向推进,我们会发现,在因果链的上游尽头,必有一个最初的原因。它是因果链中的源头,是因果链的根。它不扮演“果”的角色,不受外力的作用,也不存在它所受的外力。”
“这个最初的原因,我们可以称它为第一因。第一因本身不是被动的,它是主动发生的,它不是任何事物的‘果’。假如第一因是被动的,那么它的行为需要因由,就意味着它是另外一件比它更早的事物所导致的‘果’,这样它就不具备第一因的定义,更不具备第一因的实质属性。”
士兵们听的津津有味,穆哈迪在他们中间的威信让他们愿意继续听下去,而他们的哲学素养也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对少年的陈述提出反驳。
“就这样,理性的思考告诉我们,在世界的发端。必然有一个自在,自主,不受外因,没有匹配的第一因存在。它是我们这个世界上一切事物的源头。”少年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和语调,尽量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一些。“甚至可以这样说,世界,就是第一因创造的。”
“在古代各族的神话中,世界上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神明’,他们或者以慈眉善目的老人形象示人,或者以孔武有力的兽人向世人展示他们的力量。精灵的‘神明’们说,它们培育了这个世界,并且将守护作为他们长子的精灵种族。矮人的‘神明’们说,世界是他们用铁毡锻造出来的,用来让矮人们生存和居住。兽人的‘神明’们则说,世界是他们建立起来的战场,他们将用他选拨出勇敢的战士,赐予他们死后与诸神痛饮的荣耀。”
“但是他们都是虚妄的,都是些伪神,”穆哈迪对士兵们断言,“几千年前,那位魔王和他手下的斗士们证明了这一点。魔法的力量轰下了那些伪神,也让整个世界识破了他们的谎言。”
士兵们听到这里,纷纷露出同意的神情。阿塔斯没有神,这是心灵术士工会敢于采取创立宗教对抗法师们的最大原因。大部分阿塔斯人十分厌弃那些古代诸神,或者认为他们弱小无力,或者认为他们抛弃了世界而自己躲藏了起来。但是人的本质是需要思想寄托的,尤其是在一个严酷的世界中,这简直是创教的温床。
“但是事情没有结束,就在整个世界以为,魔王要君临万物的时候,他却奇怪的消失了……”穆哈迪继续像士兵们复述阿塔斯的历史,本来他想用魔王的突然消失证明世界上有奇迹存在的,说道这里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思考了起来。对啊,当年那位魔王连诸神都不放在眼里,是怎么消失的?
“……然后,他手下的斗士互相厮杀,成为了今天的巫王们。”少年用沉痛的语气说,同时用灵能感应自己的听众们有没有折服。“世界获得了缓刑,但是还没有获得救赎。”
“超凡者!”有些士兵反映较快,立刻脱口而出了这个名词。其他陷入思考的士兵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错,超凡者。”穆哈迪点点头,“无数预言都描绘了超凡者的降临,它将真正终结巫王们残酷的统治,让整个阿塔斯获得新生!”
“但……”有个士兵怯生生的想要插话,被少年制止了。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疑问,你们担心,传说毕竟只是传说,预言未必可信。而且谁都不知道超凡者究竟是什么样子,什么性别,甚至连它是什么种族都不清楚。”穆哈迪对听众们说,“当我像你们保证,超凡者是存在的,而且他确实要拯救这个世界。我之所以知道这点,因为,我就是超凡者!”
这番惊人的宣言,让每一个听众都变得瞠目结舌,这么劲爆的消息可不是每个人都听过的。
穆哈迪信口开河,开始编造起来。少年知道如果必须要撒谎,那就撒弥天大谎。因为弥天大谎往往具有某种可信的力量。一般人在大谎和小谎之间更容易成为前者的俘虏。因为人们自己时常在小事情上说小谎,而不好意思编造大谎。他们从来没有设想编造大的谎言,因而认为别人也不可能厚颜无耻地歪曲事实。
“……当尖刀刺穿我的心脏时,一种奇妙的体验发生了,冥冥中我感觉到某种召唤,我不理解,但我就是知道,那个召唤来自第一因!”
“它给了超常的力量,让我在一瞬间里,扫平了那些卑劣的疯马武士……”很多士兵点起头来,他们是看到穆哈迪失控场面的人。“……而且它还治好了我的伤口,让我能够继续活下去,履行我的使命!”穆哈迪敞开自己长袍的前襟,向听众展示自己毫发无伤的胸膛。
“……它甚至派来助手,”少年努努嘴,指指蹲在自己身边的怪人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