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方面得知前线的异变,是不到一刻之后的事。
高阶圣堂武士叶齐德驾驭着自己的魔毯,飞翔在高空之上。他的责任是维持前锋和中军之间的联络,以及监视任何异动。和其他圣堂武士不同的是,他对于战事的进展十分关注,急切渴望着在战场上立下功勋。
大部分高阶圣堂武士,都是从世袭的贵族家庭中选拔出来的。但是叶齐德只是个街头做陶器的匠人的儿子,在成年之前两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只被简略的称为陶匠的儿子。改变他命运的那一天发生在他第十五个命名日的那一天。巫王尼本乃手下的头号杀手瓦尔塞弗斯来到了他居住的街道。
他在那一天成为了瓦尔塞弗斯的助手,因为后者赏识他的识时务。当时巫王的士兵们要处决这条街上的所有居民,以掩盖一件丑闻。有些居民藏在了阴暗的远古下水道里,那些设施古老的难以想象,而且错综复杂。即使这座城市的统治者们也并不完全清楚。
叶齐德告发了那些人的藏身处,让士兵们能够轻松的履行自己的职责。瓦尔塞弗斯让他活了下来,却处死了其余所有人。被杀的那些人中,有他的邻居,玩伴,女友和父亲。不过在日后的圣堂武士看来,这些人的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的命运在巫王下达命令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而他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促成了这一既定的事实实现而已。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他相信,如果自己的父亲还活着,那么他也一定会赞同自己的。
在之后的岁月里,叶齐德向瓦尔塞弗斯学习刀剑之道,向年长的圣堂武士学习威吓和雄辩的精髓,从古老的卷轴里学习法律和法术的奥妙。他隐忍,收敛,对上谄媚,对下严酷。执行起巫王的命令时,总是兢兢业业,完成的一丝不苟。几年间他的权势和地位逐渐增加,等到瓦尔塞弗斯年纪增长,不得不退役的时候。他取代了老杀手的地位,成为尼本乃最凶残的爪牙之一。
但是叶齐德并不满足于此,他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巩固自己的地位。这场战争,对他来说,是攫取新的功勋最好的机会。在他的心里,他甚至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取代尼本乃,为报仇,也为力量。
当大多数联军的高层都被轻敌的情绪笼罩时,叶齐德却在敌前军事会议上力排众议,主张先夺取铁矿,再围攻提尔城。沙漠里劳师远征,最惧怕的便是粮草和食水供应不济。如果在围攻提尔的时候,大军被敌人从背后突袭,以至于搭载传送用魔法阵的巨型攻城车被击毁的话,那么远征军的局面将变得前所未有的恶劣,而三位巫王会变得非常愤怒。
至于派出收服的部落民打前阵,则是来自尤里克城的武士出的主意。这些人忠诚堪虞,良莠不齐,正好派出去消耗提尔人的兵力。叶齐德也同意了这一计划,但是作为后手。他牺牲了五十个奴隶,给每个派往前线的部落首领身上下了定位用的魔法。这样这些人无论或死或逃,圣堂武士们都会得知。
一发现疯马部落出了篓子,叶齐德就本能的感觉到这是遇到了提尔人的突围部队了。他驾驭着自己的魔毯,飞赴前线,探查敌人的具体动向。
夜风凛冽,圣堂武士绷紧了刀削般冷峻的面容,一寸寸的扫过地面上的动静。
夜色虽暗,对于恒定了真实视域的高阶圣堂武士来说。沙地上的一切细节就和白天一样清晰明澈,巨细无遗。
很快他就看见了一些逃散的骑手,圣堂武士驾驭着自己的魔毯降低高度,两次从这一小队骑手上方掠过,扬起大片沙尘。骑手们有些畏缩的看着黑暗中这个从天而降的重甲武士,本能的围成了一个圈。
果然是疯马部的逃兵,叶齐德一跃从魔毯上跳下,一个口令将魔毯化为自己披风,一抬手就是一道绿色的明亮射线,直向打头的一个骑手脸门袭去。
地面上几株矮小的可怜,伏着地面生长的草类立刻枯黄败死。绿色的射线飞来,骑手抬手想挡,但是被射线击中的地方瞬间变灰,然后碎裂开来。首先是小臂,接着蔓延到肩膀,全身。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骑手就全身裂解,化为飞灰,消散在魔毯降落激起的沙尘中。他胯下的战马奇怪的发现自己背上的重量大减,嘶吼了一声。
“按照尼本乃的军纪。所有逃兵,十人中抽出一人杀死。”高阶圣堂武士叶齐德平静的说,“告诉我你们遇到了多少敌人?然后我再杀了你们。”
眼睁睁看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被裂解成了碎片,给其他的骑手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这些人大都非常迷信,有的甚至开始默念先祖或者自己信奉的神明,祈求他们保佑自己逃过这个圣堂武士的毒手。
“我相信你们已经听到我的话了。”圣堂武士又问,“你们遇到了什么敌人。”
一阵沉默,直到一个胆怯的细小声音回答:“提尔人士兵,好几十,还有一个心灵术士带领。”
这会是敌人准备大举突围的前兆么?叶齐德心想,“他们骑的坐骑呢?”
“全都是马,没有看到灰鳞鸟,壳甲虫,或者其他的牲畜。”另一个声音回答他。
那就意味着他们这会已经能够跑出好远了,如果他们聪明到不会试图在原地设伏的话,叶齐德想。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可以活着了,滚吧。”他对那两个出声了骑手打招呼,然后抽出刀来。“剩下的人,我的魔毯需要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