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到房里,穗儿泪水涟涟的苦求道:“雨哥,求求你,别再顶撞主子了,我们这条贱命都在主子手里捏着,我们犟不过主子的。”

夏雨苦笑一声,自嘲道:“是呀,命都是主子的,何来自己的想法。”

转身看了眼愁云密布的穗儿,安慰道:“好妹妹,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到那时,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穗儿掉着眼泪,打了清水给夏雨洗脸,安慰了她两句便匆匆离去。

*

转眼过了立秋,但是天气依然闷热,俗话说“晚秋热死牛”,像极了布满了水蒸气的蒸笼,带着温度的水珠覆盖在身体的每一处毛孔上,连皮肤都难以呼吸。

地里的谷物也都晒得退了一层皮,没有了生气。

夏雨本来每日晌午都到庄子后门外核桃树底下乘凉,晚上回房休息。

结果,这两天晚上太热,屋里根本呆不住。

于是抱着玉兔跑来乘凉,躺在草垛上,温柔的撸着玉兔,玉兔四仰八叉地瘫在夏雨怀里,眼睛眯成一条缝。

自从那天彻底决裂了之后,她就收拾东西,搬出了内院,住到了马房后面的厦房里。

从刚开始的忐忑,到现在的心如止水,这日子也不算太差。

今夜月色正好,夏雨望着秦岭山下不远处荡漾的湖水,突然兴之所至,唱起了上一世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

甜美的声音响起: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

夏雨深情缱绻,泪眼迷离的唱完,已是泪流满面。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回首,只见月光下一具飘逸、清隽的身影,像极了天外归来的仙人。

夏雨惊讶道:“谁?”

身影没有答话,径直走了过来,双手抱头躺倒在她身旁。

夏雨故作惊讶:“原来是你。”

慕容朗悠悠开口道:“想不到,你竟能唱的如此动听,你自己现编现唱的《蒹葭》?”

夏雨摇摇头道:“不是。”

慕容朗看她不愿多讲,改口问道:“这歌什么名字?”

夏雨:“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是个好名字。”慕容朗意外深长的看了眼月色下的夏雨道:“说说你歌里的意境。”

夏雨吸了吸鼻子,幽幽道:“伊人在畔,前路多艰,爱而不得。”

慕容朗反复咀嚼着夏雨那句:伊人在畔,前路多艰,爱而不得。

心道夏雨这是有多喜欢穗儿,他心中爱而不得的人是不是穗儿?

而自己是阻挠他们相爱的恶人吗?

以后夏雨会因为爱而不得而恨自己吗?

慕容朗苦笑一声,清了清嗓音,叹了口气,幽幽道:“好一个伊人在畔,前路多艰,爱而不得。不光有男欢女爱的层面,其实伊人也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与痴念,却是芸芸众生活下去的希望,众生百折不挠的求而不得,成事之艰难,最终抵不过宿命。”

夏雨暗道,自己只知这是首爱情诗,没想到慕容朗倒想的如此深刻。

想他这般条件的人,往后进了京,封了王,在情路上估计是没什么机会感受这种爱而不得,前路多艰的人生境遇了吧。

像他这般身份恐怕往后要面对的多是皇权路上的yù_wàng和取舍的问题吧,如果处理不好这些问题,他往后在京城那个名利场中,估计也不好过。

二人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多日不见,两人面对面谈天说地,竟然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

次日,晚上照例闷热异常,夏雨抱了玉兔又去了庄子后门外的核桃树底下乘凉。

月光下,一个人影盘膝笔挺的坐在草垛上。

夏雨了然,直接坐在人影身边,轻笑道:“主子,也来乘凉?”

慕容朗轻咳一声,将一把洞箫塞到她手中道:“你的洞箫我替你拿来了。”

“是嘛,好久没吹过了。”夏雨轻抚手中的箫,兴高采烈道。

试了试音,效果还不错。

兴致昂然的吹奏了一曲“长相思”。

曲罢,慕容朗盯着夏雨含笑道:“嗯,箫声悠扬婉转,一曲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呜呜咽咽,余音袅袅的相思之曲,倒被你吹出了灵动剔透寄相思的幸福之情。”

“人生苦短,何必自寻烦恼,活着就是幸福,相思、闲愁都是衣食无忧的闲散之人无聊时的幽趣罢了。” 夏雨望着圆圆的明月,感叹道。

回首望着月光下慕容朗清俊的脸庞:“好久没听你吹奏了,可否来一曲?”

慕容朗悠悠一笑举了举拿在手里的洞箫:“当然可以,有备而来。”

一曲“关山月”响彻夜空,苍凉悲壮,沉郁冷艳,悲怆孤独,悠扬婉转。

听慕容朗吹奏完,夏雨心中一紧,他总是一个人孤独着,苍凉而悲壮。

夏雨看了眼孤寂的身影,望着明月叹息一声道:“离情别绪倒是淡了,苍凉悲壮,沉郁冷艳,悲怆孤独倒是浓烈了点。”

慕容朗看了眼夏雨,咽下满肚子的苦涩,双手抱头,躺在了草垛上。

良久慕容朗轻声道:“夏雨,给我讲个笑话,可好?”

夏雨调皮的冲慕容朗嘿嘿一笑道:“最近没人听我说笑话,可给憋坏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铃铛挂在慕容朗手腕上,慕容朗不用猜都知道这家伙又是要打趣自己了,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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