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吃完了午饭就寻路去找楼隐,推开第一次跟他见面时那个屋子的门,里面黑漆漆的,她喊了一声,没有人应。
只好又退出来,下了台阶,正要出园子,却突然发现屋角处种了一片蓝紫色的花朵,好像一只只蝴蝶在翩跹飞舞,她怀中的蜂鸟探出头来,惊喜地叫了一声:“鸢尾!”
桃夭兴奋地跑过去,可不就是鸢尾花么?两年前,她在鸢尾花丛中发现了这只会变色的蜂鸟,加上它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圈淡蓝色的羽毛,于是就给它取名鸢尾。
好大一片鸢尾花,种在一个一个精致的花盆里,大大小小的花盆上绘着各不相同的图案,每一株鸢尾都被照顾得很好,可见种花人的用心。
桃夭蹲下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记得这花不仅好看而且有用,当初萧陌就是用鸢尾花的根给她的伤口止血的,所以,三年来,每年春天的时候她都会守着后山那片鸢尾花海,希望有一天再遇到他的时候,能够亲手采下鸢尾花送给他。
想起萧陌,她就满心的甜蜜,忘了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了,心里突然起一个念头,她扭头四处望了望,没有人——
赶忙抱起一盆花就走。
这里有这么多盆花,少了一盆应该没有关系,要是被抓住了她也可以求那个人把花送给她,或者,她现在就出宫去,现在就把它送给萧陌,他的那个小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要是有了这一盆花,他应该会开心很多。
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多么想讨好萧陌啊,只要能让他开心,她就什么都不管了。
说干就干,桃夭逃也似的飞快地出了园子,蜂鸟鸢尾从她怀里伸出一个爪子攀在了鸢尾花茎上,随着她的奔跑晃来晃去的,声音又细又小:“桃子,你偷东西!”
桃夭低头瞪着它:“再说话就让一枝花吃了你!”
蜂鸟气鼓鼓地啄了啄她的手指:“一枝花偷吃,桃子偷花……”
桃夭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耻。
刚刚要走下御花园内的一座拱形桥,突然瞥见从对面来了很多人,一个素色衣服的男子坐在竹制的竹塌上,被八个太监小心翼翼地抬着,速度不快也不慢,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有人在打伞,有人在摇扇,有人在小心地询问着什么。
桃夭一时好奇,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架势,因此站在桥上看了一会儿,等到那群人靠近了,她忽然想起手中捧着偷来的花,赶忙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却不想还有一级台阶没有走完,刚刚急跨出一步,脚下一个趔趄,身子猛地朝下栽去,整个人扑倒在硬硬的砖石上,只听“哐当”一声,鸢尾花盆摔了个粉碎,发出巨大的响声。
桃夭顾不得摔痛的胳膊,赶忙爬起来去看那花,精致的花盆摔碎了,鸢尾花四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她心疼地去收拾,却听那群人惊恐地大叫:“快!快去叫楼太医!四殿下!四殿下!”
“快去禀告宛妃娘娘!”
有人指着桃夭:“去!把那个丫头给我抓住!不要让她跑了!要不然咱们都得没命!”
桃夭听得莫名其妙,她好不容易偷来的花打碎了,关他们什么事?
不过是一会儿功夫,等桃夭把花盆里散落的土重新捏成一团,包裹住鸢尾的根,捧着有些稀软的泥团准备走时,听得身后一个女声喝道:“给本宫站住!”
桃夭茫然回头,却见宛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双目正恶狠狠地瞪着她的方向,胸口起伏得厉害。
“娘娘,快来看看四殿下吧……”有个宫女急得快哭了。
宛妃收回眼睛,俯身去看竹塌里的那个男子,为他顺气又跟他说着什么话,声音很温和,忽而竹塌里的男人抽搐了一下,宛妃急得吼道:“楼隐呢?他人呢?快点把他给我叫来!快!你们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桃夭从未见宛妃如此失态,她踱步过去,想看个究竟,宛妃又把眼睛瞪向她,吼道:“你不准过来!”
桃夭莫名其妙,这女人疯了么?她才懒得理她,转身又想走,却见从她身后的方向走来一道身影,他一身青衫飘然若仙,即使步伐匆匆,仍旧不见慌乱。
楼隐哥哥。
他怎么来了?
桃夭刚想叫他,却见他琥珀色的眼睛正盯着她手中的花,桃夭脸一热,赶忙背起手,她偷的花……不会是他的吧?
“楼太医!快点,快点!四殿下又发病了!”宫女居然个个带着哭腔。
楼隐没有再看桃夭,过去替竹塌中那人检查了一番,做了一些急救措施,很快,那人不再抽搐了,却仍旧瘫软在竹塌上,动也不动。
隔得不算远,桃夭能听到楼隐说:“四殿下是受了惊吓,你们怎么照看他的?”
那些宫女太监赶忙跪下来,不是对着楼隐,而是对着宛妃,拼命磕头,为首一人战战兢兢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本来……本来都好好的,可是那个丫头……她突然打碎了花盆,四殿下被那声响一吓,就……就发病了……”
宛妃的眉心点着一朵鲜红的五瓣梅花,眼眸中露出凶狠的光芒来,谁都知道四皇子是宛妃最大的软肋,因此,那些宫女太监都尽力地把责任推卸掉,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是啊,娘娘,就是她……”还有人指着桃夭。
“大胆奴才!居然敢非议公主殿下!”楼隐忽地打断那人的话。
一众宫女太监顿时抖如筛糠,他们一直在寿昌宫侍奉四皇子,怎么会认识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