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裂的瓷片很锋利,萧陌用的力气也很大,因此桃夭腿上的伤口很深。哑奴细心地为她擦了药包扎好,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桃夭收回腿,问道:“哑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其余的奴隶谁会这么关心她?谁都不知道她受了伤,一直以来只有哑奴是特别的。
哑奴轻轻一笑,星眸淡静:“这是哑奴应该做的。公主好好休息,这些天不要乱跑了。”
这最后一句是那个人的原话,他不过是照直说罢了,而且,他之所以这么关心她,不过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吩咐。
然而,小公主什么都不知道。
“嗯。”桃夭低下头,她从来就没有乱跑,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哑奴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道:“公主,如果您要放弃奴隶大会,哑奴和辛奴可以用二殿下的名义参加,您不用担心我们的事情,可以……。”
谁知道那个小公主却急得大叫了一声:“不行!”她差一点从床上滚下来,哑奴赶忙回身扶住她。
桃夭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哑奴,不管怎样,我要参加奴隶大会,我要以自己的名义参加,不要用二哥的!”
哑奴蹙眉,他作为谁的奴隶都无所谓,可是那个人有所谓,他不想让小公主参加奴隶大会,这么想着,哑奴笑道:“公主别着急,哑奴只是随便提一提,一切都照小公主的意思去做。”
桃夭却不放心,咬唇道:“这肯定是我二哥的想法是不是?!他又想做什么?”
提起西陵禄,哑奴却默然,这些天他让他很头疼,然而这事却与他无关,不由地笑道:“公主,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明天,自然会有人跟她解释。
哑奴退了出去,灯光离得远,她从前让静思妙赏不用等她,这个时候她们都去睡了,桃夭靠在床头,全身无力,她现在没有任何奢望,只想在临走前为萧陌做最后一件事。
第二天。
她的腿还是不能行走,只好呆在屋里逗鸢尾玩。
门忽然被打开,桃夭回头一看,顿时欣喜地从床上爬起来,叫道:“楼隐哥哥!”
楼隐一身青衫,飘逸洒脱,赶忙几大步跨上前,阻止她从床上跳下来,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心疼:“伤还没好,怎么还这么不老实?”
桃夭咬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闷闷道:“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看我了?”
楼隐在床沿上坐下,淡淡笑问道:“不想看到我?”
桃夭赶紧摇头:“不是的!我想看到哥哥,可是哥哥来得太快了……”
楼隐叹息,看了一眼小女孩受伤的腿,终于忍不住将她搂进了怀里:“桃子……”
他很轻地叫她。
桃夭疑惑地抬头:“哥哥?”
“疼么?”楼隐低头,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深深的怜惜。
桃夭点点头又摇摇头:“疼,哦,不疼……”
“疼了就说出来,想哭就哭出来,女孩子就应该这样。”楼隐无奈地摇头。
桃夭眼眸黯然:“不能说……”因为萧陌不在乎,他也不会心疼,他会不高兴。
楼隐忽然将她抱得更紧,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全身绷得紧紧的,许久,他望着她的眼睛,郑重地开口:“桃子,你师父没有告诉你么?执念是不对的,你这么倔强,如何做到逍遥自在?你才这么小,不应该把一个人记得那么清楚,不应该只想着那一个人。”
桃夭蹙眉:“哥哥,你……在跟我说道法么?师父讲道的时候我从来都不听的,逍遥自在有什么用呢?只要萧陌记得我,我就开心了。”
“……”楼隐颓然闭上眼睛,“桃子,他不是……”猛地收住口。
“嗯?”桃夭更疑惑了,盯着楼隐的脸,奇怪道:“哥哥,你怎么了?怎么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忽然又笑开了:“对了,哥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看起来很熟悉,我们以前有没有见过面?”
楼隐霍然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昏暗不明,许久,他缓缓摇头,哑声道:“没有……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那就是一见如故了!”桃夭雀跃,随即叹息道,“哥哥,你不知道,从前的萧陌也很好的,跟你一样温柔一样好,可是现在……”
楼隐不想再听下去,猛地站起身来:“不要说了!”
桃夭立马噤声。
楼隐低头望着一脸怯怯的小女孩,心痛不止,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别的,不论萧陌对她有多过分有多粗鲁,她一再地为他找着理由辩解,还是想要亲近他保护他。
可一旦他对她语气稍稍重了些,她便不敢再靠近他了。到底,他是在跟谁置气?跟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跟三年前的自己?还是跟如今的萧陌?
到底是如何将自己置于如此难堪的境地?对那些往事他不能说、不能碰,只怕一说出口,他的小姑娘就再没有快乐的日子了……
他把过往藏得那么深,为什么命运却又让她离得这么近?
“桃子,你乖乖地听话,不要再把自己弄伤了,记住了么?”楼隐俯身靠近她,柔声道。
桃夭见他恢复了温柔,点点头:“记住了。”
为她检查伤口时,楼隐的唇一直抿得很紧,桃夭便也不敢出声,原来人发起脾气来都很可怕,跟原来一点都不一样,她在心里偷偷地想。
一直等到午膳时分,静思妙赏过来送吃的,楼隐才退出了她的房间,走在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