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但秦朔脸上依然还有怀疑,那一双深沉的眼睛冷冷地看着秦绿萝,“那只小狗当真不是吕芳同你的定情信物?”
秦朔的眼神冷冷地落在秦绿萝身上,秦绿萝只觉得后背一阵凉飕飕的,却不及她心中的寒。
身为她的亲生父亲,秦朔从来只关心秦无衣,嘘寒问暖,什么好东西也都先给秦无衣,甚至不比她这个嫡长公主来得差!
秦绿萝紧紧地咬着下唇,倔强地抬起头来迎上秦朔的目光,斩钉截铁地道:“当然不是!若父王不信,尽可以去查!”
身为嫡长公主,她自然也有她自己的骄傲。然而也正是这一份过于孤傲的自尊,让秦朔的眼眸再次眯了一眯。
畲太后的面色总算缓了缓,这时出声嘱咐道:“虽然如此,绿萝往后可不能再收这样的礼物!哀家知道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但如今大了,也要知道分寸!”
秦朔的面色也缓了缓,趁机劝解秦绿萝,还未秦无衣脱罪:“既然如此,无衣吃了绿萝的狗便是无心之过,绿萝,你便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秦绿萝只得应了,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话。她能再多话么?秦无衣的意思很明显了,要是她再不依不饶,秦无衣说不定那张嘴巴拉巴拉就把她的事情给说出去--虽然她也不确定秦无衣到底知道多少。
但她是嫡长公主,她不能冒这个险。何况在这个对她印象完美的太后皇祖母面前,她必须谨慎而又谨慎,否则她在秦宫中唯一最大的靠山可就不牢了。
“只是无衣,今后切莫胡乱贪嘴。要吃什么,到御膳房去要,还会少了你的么?”秦朔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绿萝身后的雪盏,这一句指桑骂槐,可把雪盏吓得够呛,小琴却听得解恨。
哼,雪盏敢做,就该有敢承担的勇气!别以为暗地里做的事情大王会不知道,可都在账上记着呢!
虽则此刻看起来绿萝公主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但她知道自家公主的这一招无非是想在众人面前放一个烟雾弹,虽然消散之后好像没什么影响,但她看着太后看绿萝公主的眼神,已然不似从前那般宠溺。
毕竟心里存了疑,自然不能全然信任。
--而这一切,老谋深算的王后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皱着眉头,心里对于秦无衣的印象再次被颠覆。看似小小的一招,却在畲太后的心里种下了一根刺--绿萝宫中最大的靠山,就这样被轻易动摇了一下,尽管看似被安抚,却依旧不再似从前牢固。
秦朔这时恰好看向王后,目光沉沉充满了探寻:“无衣怎么会又被关在这清凉殿里了?还闹成这个样子,连母后都惊动。”
秦朔的语气乍一听十分冷静而无波澜,但细听就会发现当中的质问。畲太后多年不理后宫之事,此时此刻却被请了出来,自然是件大事。
可这大事的矛头指向的却是他的宝贝女儿无衣,这让他如何心里畅快?当下王后便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了一种不满。
王后心头一凛,忙起身秉道:“大王,此番无衣实在太过胡闹,臣妾不敢受理,才斗胆请了太后前来决断,请大王莫怪。”
秦朔仍旧转动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懒懒地错开眼去。对于王后请来太后一事,秦朔显然还是有些不郁,然而太后她老人家还在一边坐着呢,他能说什么?
只好不回应。
秦绿萝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都什么时候了,母后还顾着向父王解释这些!
“三天前无衣偷偷溜出宫去,被禁军统领魏权发现,告知了臣妾,此为起因。”王后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
“竟有此事?”秦朔皱着蚕眉。
“兹事体大,臣妾不敢妄言,”王后愈发恭敬地道,“大王可传魏统领前来问话,一问便知。”
秦朔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魏权,一早就被王后叫走了,原来却是来了这里!
“传魏权。”
不多时一阵盔甲之声响起,一人脚步声十分重地进了殿,给秦朔、太后和王后分别行了礼。正是魏权。
魏权一看到跪在殿中的秦无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启禀大王,数日之前,微臣确实亲眼见到无衣公主同其丫鬟小琴一起,乔装成男子从神武门溜出宫去。”
“魏大统领果真亲眼见到是本公主和小琴?”秦无衣这时才终于抬起头来,一双黑眼珠子如同滚动的水银落在魏权脸上,又在他脸的周围溜了一溜。
魏权顿时面色一绿,想起当日秦无衣拿那丫鬟的擦脚布来擦他的脸一事,顿时脖子一梗道:“末将的确看得清清楚楚。末将不仅亲眼看见公主出宫,还亲眼看见公主回宫。末将算了算,公主出宫大约两个多时辰加三刻左右!”
“哟,魏统领怎么计算得如此准确?那么请问魏统领,若你看见了是本公主出宫,你为何不拦着?反而在那儿掐指算着本公主究竟出宫了多久呢?你这样便让人以为神武门可以随便出入,这算不算是失职呢?”秦无衣歪着头,极尽无辜之能事,一双黑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分外疑惑天真。
“这……”魏权乃是一介武夫,若论口舌之辩么,哪里辩得过脑子转得飞快的秦无衣?
他只是不明白了,明明是他来指证秦无衣偷偷溜出宫去的,怎么这会儿反而被秦无衣一口咬定他失职呢?
魏权杵在原地,一忽儿看看畲太后,一忽儿看看王后,好像在期待着谁能够站出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