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任何一个妖修,都有内丹的,拥有内丹的妖修,无不有着极高的天资。
妖修中,甚至有一个说法,内丹是妖修的第二法身。
既是第二法身,对妖修来说何等重要?若是内丹坏了,修为也会受到影响。
方心妍知道,若是有妖修拿内丹出来救她,毒素就会转移到对方身上去。而且,在吸收毒素的过程中,会损耗大部分修为,到时候,对方就算保住性命,前途也尽毁了。
这位仲杨前辈,在天阿辈分极高,修为深厚,说他没有化神之心,方心妍怎么都不会信。这样一位前辈,居然说要用内丹将她治好,方心妍激动的同时,又感到委屈。
甘愿放弃自己的前程,也不想让她当国主,她真的有这么差吗?
仲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可答应?”
方心妍深吸一口气,说:“前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不重要,你只说……”
方心妍打断他的话:“这很重要。”她语气坚定,“对我而言,命重要,自我同样重要!”
许久,仲杨妥协了。
“好,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萤石的光芒下,这位老妖修的脸上出现怀念的神情,似乎在回想让他无法忘怀的往事。
过了一会儿,他说:“丫头,你可知道老夫多少岁了?”
方心妍在心中默算了一下,略带迟疑:“据说前辈诞生于倾天之祸之前,想来,应该有上万岁了吧?”
仲杨点点头:“不错,老夫已经活了万年有余。这样的岁数,即使在草木一族,也算长了。天阿存世的妖修中,老夫是最老的一个。”
对草木之妖来说,达到元婴修为,活个万把岁不成问题。但同样的。达到这个岁数,未能更进一步,基本上前路算是断绝了。
方心妍怔了一会儿,说道:“所以。前辈要用自己的性命交换国主之位?”
仲杨摇摇头:“不,老夫想说的是,当年的倾天之祸,老夫曾亲身经历!”
方心妍一下子握紧了茶杯,望着眼前这位老前辈。
她当然知道。当年的倾天之祸,并不是没有见证者,只是,当年经历此事的老妖修,都对此事讳莫如深,渐渐的,她也就不再问了。
“前辈……”
仲杨脸上的皱纹显得越发深刻,好像经历的万年岁月都刻在他的脸上。
倾天之祸,是他们这样的老妖修都不愿回想的往事。
——其实,那场灾劫里死去的生灵并不多。除了地动山摇而引发的灾难,死的只是那些修为深厚的高阶修士。但那场灾劫,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是无法抗衡的超凡的力量。那么多高阶妖修,去了的没有一个回来,在此后的几千年里,妖修们苟延残喘,好不容易再度兴盛起来。
“这与晚辈什么关系?”方心妍低声问。
仲杨笑了,皱纹展开,显露出属于老妖修的睿智。他说:“你生来被称为天命之子,难道没有想过天命之子的原由吗?”
方心妍猛然抬头。盯着他。
仲杨淡淡道:“所谓天命之子,按大衍城的说法,担负的是开天途的重任。”
“这一点,晚辈知道。”方心妍说。她生来就知道自己的路。这有什么不对吗?
仲杨的表情让她知道,她理解的确实不对。
他说:“凡事有因才有果,倾天之祸是因,沧溟界与世隔绝是果。那么,你成为天命之子,是因还是果?”
这句话说起来很平常。细想起来,却让人冷汗涔涔。
方心妍越是思考,越是觉得无法承受,她不自觉地用力握紧杯子:“难道说……”
仲杨叹息一声:“如果你是为了还那份果报,那……”他顿了顿,“如果你只是少主,天阿不需要承担你的灾劫,可如果你成为国主……”
方心妍低下头,伸手掩住了脸,身体微微颤抖。
她想过很多的可能,惟独没有这个。
仲杨不是为了国主之位,而是为了天阿的将来,才不想让她当国主。甚至,他愿意为此付出性命!
方心妍既觉得悲凉,又感到委屈。
承担这份天命,她从来没有叫过苦,就算自己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也不怨恨。她一直以为,既然负担着天命,天阿就是她的责任。即便再难,她也会尽自己的力量,让天阿兴盛起来。
但是,仲杨的话,却让她赖以支撑的信念崩塌了。
原来,她做国主,不是给天阿带来兴盛,而是带来灾劫?
“不!”方心妍猛然站起,盯着仲杨,“前辈有什么证据?仅凭几句话,就认定晚辈会给天阿带来灾劫?”
仲杨淡淡道:“老夫没有证据,只是不想再经历那样一次灾难。”
方心妍颓然坐下。是啊,就算没有证据,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他们也不想冒险,那是他们都也不想再经历的灾难。
她没有再说话,仲杨也没有出言相劝。沉默了一会儿,仲杨起身:“少主,你考虑好了再来答复老夫。”
仲杨离开了,留下方心妍满脸苦涩地坐在孤灯下。
天亮了,王庭很安静,没有再发生冲突。
灵玉伸了个懒腰,随手拿了颗果子,啃了起来。
草木之国的灵果,灵气浓郁,在西溟可吃不着。
吃完了一颗灵果,灵玉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从各个乾坤袋里扒了扒,捡出一袋东西。然后左看右看,找到一名少年模样的结丹妖修,凑了上去。
“这位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