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消息的花旗银行经理乔纳森,让最可靠的雇员留在了银行里,而库房甚至是一水的黑水公司的安保人员,荷枪实弹的把守着。谁也不知道。原本是休假的银行,为什么会这么热闹?
“张公,一向可好?”
“奕住老弟,你可越来越年轻了。 ”
“不行了。头发都白了不少。”
“宋会长,你说子高让我们来花旗银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宋汉章挺着大肚子,他的体质是吃什么都胖,喝水都长肉的主,富态的能当财神供起来。笑道:“好事!”
“我猜也是好事。”
“这事要问光甫老弟,子高可是他家的贤婿。”
陈光甫虽然已经猜到了大致的缘由,但还是抿嘴浅笑,不至于给人拒人千人之外的傲慢,又不会失去礼数。他是工作狂,整天都喜欢在银行的办公室里,早年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创办的时候,连经济专业的大学生都请不起。
他只能白天在外跑贷款,晚上回到银行,给他的雇员教授银行业务的基本知识。一个人勉强支撑起了这家银行。说起来,他在银行业的打拼是最不容易的,好在苦尽甘来。
“诸位,诸位,饶过我吧!这些天可是盐税二季度征收的关键时期,小弟天天盯着,还没有和子高见过面。倒是拙荆见过一次,不过女人家也不过问银行的事,让诸位失望了。”
“光甫兄,你可不厚道。谁不知道你女婿是有求必应。”史量才从报纸发迹,投资银行业之后,资本越来越雄厚。尤其是在商界的地位水涨船高,在总商会中话语权也越来越重。
陈光甫的脸色多半有点尴尬。他也知道事业如果没有女婿的帮衬,上海商业储蓄银行还在中小银行中混迹呢。
可这话,听着有点刺耳啊!
张镇芳自从被段祺瑞软禁了一年多之后,性格不像以前那样傲慢,毕竟直隶总督的地位,就是现在的大总统曹锟在以前见到他。也是要以卑职觐见上司的礼节,做足功夫的。
虽说,段祺瑞没有把他下大狱,可也把张镇芳身上的官威都磨的差不多了,眼光老道,多了一点人情世故的味道:“史老弟,失言了,今天说什么也是庆功宴,倒时候你可要自罚三杯。”
中南银行的大老板黄奕住,虽说和史量才是合伙人的身份,但要是让他得罪陈光甫和王学谦,是万万不愿的,连连赔不是:“借您吉言,黄某倒时候一起赔罪。”
史量才讪笑了几句,表情不太自然。
反倒是陈光甫被架起来,有点抹不开面:“史兄快人快语,正说出了我的心声,要不是女儿外孙女在,陈某说不定就要登门讨要本金了,谁家放这么大一笔款子在外头,都是心惊胆战的不是?”
“哈哈,陈老弟就怕你到时候舍不得。”
……
史量才有点惶恐的拱手感谢,看向陈光甫的眼神有点感激。他是报职业的巨头,但是在银行公会内,还是小老弟。就资产来说,周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碾压他。
德以报怨,陈光甫的性格顿时让他大为信服。
“来了!”
“来了!”
……
不知道谁站在窗台边上,喊了一句。呼啦一下子,花旗银行二楼的窗口上,顿时拥挤起来,就算一贯做派十足的张镇芳也伸长脖子观望。本金倒是没有太大的危险,他也知道倒卖金银,只要不太激进,亏本可能,但绝对不可能血本无归。
而且在年初,英国政府突然宣布英镑将重回金本位制。
基本上投资失败的可能极小。
来的目的,就为了两个字,分钱。
“诸位,一定是等急了吧!”
王学谦刚走进大厅,数十位银行界的大人物都匆忙的下楼,腿脚利索的就已经站在大厅了。王学谦告罪似的拱手赔笑:“想要找齐诸位债主不太容易,还请诸位见谅。”
“哪里!哪里!”
王学谦可不是一个人来,来的可是一个车队,后面的卡车上装了几大箱子的票据和账本。关于钱的事,他一贯谨慎。
宋汉章暗暗叹气,果然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随着王学谦在圈子里的地位越来越高,掌握的资源越越庞大,他这个银行公会的会长似乎可以卸任了。
轻拍脑门,王学谦见众人只是讪笑,谁也没有开口问钱的事。场面有点生硬。正当陈光甫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王学谦却开了一个玩笑:“诸位恐怕都是等着分钱吧?”
“怎么可能?”黄奕住虽说是外来户,他是南洋的富商。可是民国的户籍管理非常模糊。甭管在哪里出身的,只要是华夏的血脉。站在民国的土地上,说自己是民国人,就能算他一个。民国的议会中,还有一部分华侨的席位呢?
黄奕住的表现过于表现,因为他知道在银行圈内。他还是一个新人。
“黄老板,我倒了上海才听说你的船跟在我的游轮后面,一路追债追过来的?”
“子高,你一定误解了。我听闻子高大才,懊恼没有能够在去年年会上见上一面。这不,想着早一点来上海,能够及早的和子高讨论一下银行也的前景。” 黄奕住脸上堆起花一样的笑容,心中却暗暗焦急,似乎连王学谦都要吃定他这个外来户。
王学谦点头道:“好啊!那么我们今天就讨论整顿金融市场秩序,杜绝投机倒把……